第218章

西班牙大使顯然沒料到威廉三世會來這麽一遭, 於是整個人都呆愣在原地,直到卡文迪什爵士小心提醒他,後面還有想向國王陛下敬酒的使者, 可憐的西班牙大使才反應過來地尷尬退場。

威廉三世斷言腓力二世在查理五世去世後, 絕對沒想過一分為二的哈布斯堡家族到底誰是本家, 誰是分支的問題。

況且以哈布斯堡家的特殊情況來看,也難定下一個讓雙方都心服口服的評判標準。

腓力二世覺得他父親是哈布斯堡家的長子, 又是將廣大領域一份為二的前任皇帝, 所以西班牙的哈布斯堡才是本家, 是理所當然的事。

而奧地利的斐迪南認為他現在是皇帝, 又繼承了哈布斯堡家的傳統領地——奧地利,所以奧地利的哈布斯堡才是本家,這也是無可指責的事情。

況且從親情輩份上來說,腓力二世不服奧地利的斐迪南,認為他是別有用心的次子,而奧地利的斐迪南也不服腓力二世,覺得這糟心侄子不僅小心眼,又沒查理五世的雄才大略。

因此在哈布斯堡家族去世後,出現一則相當有趣的現象。

腓力二世的使者為了省略過多的地名前綴,直接以哈布斯堡家作為外交問候的開頭,而羅馬皇帝的使者也打著這一主意,然後就出現了外交場合裏, 有兩個哈布斯堡使者的尷尬局面。

法蘭西那邊是因為碰上亨利二世被凱瑟琳.德.美第奇還有吉斯公爵聯手整熄火了, 再加上他們沒錢舉辦三場婚禮,所以避開了西班牙使者跟奧地利使者同時出現德尷尬局面。

可在英格蘭這邊, 就不允許威廉三世思考那麽多了。

畢竟西班牙和奧地利都是歐洲比較知名的大國, 他也不能在這種大場合裏, 為了避免尷尬的局面而只邀請一方。

這跟直接打臉又有什麽兩樣?

然而威廉三世是肯吃虧的人嗎?

不,所以他拋出問題讓腓力二世和羅馬皇帝自己去頭疼吧!

畢竟這又不是他的錯。

“你可真壞。”胡安娜王後心情舒暢地看著西班牙大使渾渾噩噩地走了,猜測得到消息的腓力二世和羅馬皇帝估計一連幾天都睡不著。

威廉三世向胡安娜王後舉杯,擺出一副合作愉快的樣子:“也多虧夫人您接的好,才能產生如此奇妙的效果。”

胡安娜王後拿起杯子回應了威廉三世的舉杯,然後將葡萄酒一飲而盡。

還算靠近國王位子的薩裏女伯爵一直盯著上座的情況,這也引起了莫裏伯爵的注意:“你還沒把那件事告訴國王陛下嗎?”

薩裏女伯爵垂下眼簾,撿了顆糖果來抑制口中的苦澀:“我開不了這個口。”

即使過了這麽多年,博林家的名聲還是臭得堪比倫敦的下水道。哪怕現在沒有姓博林的人,但是繼承了博林家財產和爵位的凱裏爵士(瑪麗.博林的長子)並不像為博林家開脫,甚至都不願提起安妮.博林的名字。

對此,薩裏女伯爵也是能理解的。畢竟安妮.博林就是踩著凱裏爵士的母親上位,哪怕之後對其多有彌補,也避免不了凱裏爵士的怨恨,以及對薩裏女伯爵的不妥協。

莫裏伯爵也知道博林家的醜事,並且聽說凱裏爵士的出生日期十分微妙,據說是亨利八世的私生子。

然而亨利八世從未承認他是凱裏爵士的父親。

這對於生前就認下一眾私生子的老國王而言,無疑是極不正常的,所以莫裏伯爵猜測是安妮.博林曾說過什麽,導致凱裏爵士的身份沒有得到國王的承認。

薩裏女伯爵看了眼心事重重的莫裏伯爵,為凱裏爵士開脫道:“我的大表兄雖然是博林家的繼承人,但也不是能說得上話的國王近臣。他為我的外祖父開脫還算情有可原,為我母親開脫,又算什麽?”

“那讓卡文迪什爵士或是理查德.克倫威爾去跟國王說說?”莫裏伯爵話音一轉道:“我剛才跟這二人打過交道,並且許諾事成之後,一定少不了他們的好處。”

哪怕卡文迪什爵士和理查德.克倫威爾坐到了司庫和王室總管的位子,薩裏女伯爵和莫裏伯爵的承諾在他們那兒,還是很有分量的。

畢竟一朝天子一朝臣,誰也保不定他們未來會遇上什麽麻煩。

而薩裏女伯爵和莫裏伯爵身為兩國王室的近親,至少能保證在未來的幾十年裏,同兩國的最高統治者說得上話。

對於卡文迪什爵士和理查德.克倫威爾而言,求一個護身符是很有必要的。

只是……讓安妮.博林妥善下葬這事還真不好開口。

別的不說,光是洛林的瑪麗長公主就足夠他們喝上一壺了,更別提國王本人也算是博林家的受害人。

薩裏女伯爵和莫裏伯爵相視一眼,雙方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為難。

“我建議你知難而退,不要在國王面前提到你的母親。”莫裏伯爵一直不贊成薩裏女伯爵的行為,但還是為她奔走了一番:“你只有讓別人記住你是亨利八世的女兒,才能洗掉你身上有關於安妮.博林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