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而在胡安娜王後與瑪麗.斯圖亞特愉快交心的同時, 威廉三世也正跟裏士滿公爵還有紀堯姆邊走邊聊。

因為車廂裏的尷尬事,紀堯姆至始至終都低著頭,不敢去看威廉三世的臉色。

就在紀堯姆以為父親會拿自己開刀時, 威廉三世卻畫風一轉道:“亞歷山大,你的能耐就是仗著諾丁漢女伯爵對你的縱容,在弟弟和未婚妻面前擺場子嗎?”

此話一出, 別說是裏士滿公爵,就連紀堯姆都是驚訝得一批, 完全不知道到老父親又是什麽操作。

“要是你的氣度只有這麽一點, 那比媽寶的弗朗索瓦一世還不如。”威廉三世可不跟裏士滿公爵講什麽客氣,開口就是王炸:“或者說, 你沒自信到要懷疑瑪麗和紀堯姆的程度。那我真的想不出你未來還能重用幾個臣子。”

威廉三世看向努力搬貨的零工, 突然說道:“你們知道海洋裏有一種殺人鯨嗎?”

“他們在身體素質上並不占優勢, 但卻靠著家族間的團體行動, 在危機四伏的大海裏橫行霸道,所向披靡。”

“我知道這種殺人鯨。”裏士滿公爵怎麽聽不出威廉三世的弦外之音, 甚至連紀堯姆都已經意識到了什麽。

“他們能靠著團體行動獵殺比自己更大的座頭鯨和藍鯨,只是……”裏士滿公爵看著並不想與他對視的紀堯姆,真的想象不出他們攜手並進的場景。

“大國之間的博弈已經不是國王與國王之間的較量,而是家族的碰撞。”威廉三世警醒道:“想讓人歸心於你, 不能只靠權勢和金錢誘惑,還得有誠心。”

“聽上去真像是教會的那一套說辭。”裏士滿公爵不屑道:“只可惜他們還不是用權勢和金錢來收買人。”

“到了我們這種身份,權勢和金錢可以用來收買俗人,但是對於特定的人群,卻是毫無作用。”威廉三世意味深長道:“否則教權和王權也不會一直碰撞, 而宗教審判局到底是為誰準備的, 國王又為何要培養探子, 便是一局無解的棋局。”

裏士滿公爵緊緊地抿著雙唇,沒有回答父親的話。

“況且偉大的君王和將領裏,沒有一人是在成功前,眾叛親離的。”威廉三世輕輕敲了下裏士滿公爵和紀堯姆的腦袋,對這兩個小家子氣的兒子有些恨鐵不成鋼:“以你們的年紀與度量,搞那些小心思都是讓人發笑的把戲。”

“而把戲耍久了,小心自己也成了上不得台面的把戲。”

威廉三世也不確信紀堯姆是不是有意招惹瑪麗.斯圖亞特。

皇家的孩子們都不是蠢貨,所以情商和智商,都得占一樣。

裏士滿公爵盯著父親的肩膀,終於賭氣道:“母親一定能理解我。”

畢竟瑪麗.斯圖亞特跟胡安娜王後的關系一向不好,所以裏士滿公爵希望母親能站在自己這邊。

結果威廉三世毫不留情地戳破了他的幻想:“你要是打著胡安娜會理解你的念頭,那還是省省吧!”

“……”

“畢竟在母親這一身份之前,她先是比利時和佛蘭德斯的女王。”威廉三世猜測著胡安娜王後的作風,直接給裏士滿公爵下了死刑:“估計你還要放點血,否則是哄不好瑪麗.斯圖亞特的。”

“放血?”裏士滿公爵不明白威廉三世到底在說什麽。

直到他從管家那兒收到瑪麗.斯圖亞特的賬單,才明白父親的意思。

胡安娜王後可比威廉三世直截了當得多,一出手便讓裏士滿公爵有了更為深刻的體會。

也就是從這一刻起,裏士滿公爵才開始認真思考起懷疑過頭的性子,會給自己帶來多大的災害。

這次是尚在可承受範圍之內的損失,而下一次,又會造成什麽樣的影響?

細思極恐的裏士滿公爵糾結地幾個晚上沒睡,以至於他一連數日都是頂著黑眼圈上課,不過與瑪麗.斯圖亞特的交流卻是漸漸多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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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住他,他是小賊,快點捉住他。”

伴隨著雞飛狗跳之聲,一個黑乎乎的人影在人群中穿梭著,打翻了無數的攤子與貨箱,任由活蹦亂跳的鮮魚被人踩入爛泥。

塞爾維特到底是上了年紀的老人,再加上長途跋涉中的營養不良,因此跑起來的速度也不快,全靠機靈的小腦瓜在負荷運算,找出最容易逃脫的捷徑。

“嘿!你們這些外來的倒黴蛋們。捉賊就捉賊啊!幹什麽踢翻別人的菜攤子。”一個腰粗膀圓的中年婦人死死拉住追捕塞爾維特的探子,一副潑婦罵街的架子:“給老娘站住。當這普爾港是你們來去自如的地方嗎?你們要是不給個交代,小心我們把你沉海。”

能在港口混得一席攤位的人,多少認識巡邏的海軍或郡縣小官,所以追捕塞爾維特的探子們還得三思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