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好寶貝(第2/3頁)

陸纓扮作賭客,輕車熟路的摸排了幾家地下賭坊,尋找李偉去過的蹤跡。

其中,表面是澡堂子華清池、裏頭是賭坊那間,陸纓也沒漏下,李偉這個人十分“懷舊”,就喜歡鉆當貧民時經常去的又臟又臭的賭坊,聞到熟悉的味道就來勁兒,只不過現在“轉運”了,贏的多,輸得少。

那種有美女陪伴、陳設奢侈、賭客都是有錢人的高等賭坊李偉是從來不去的,他就是喜歡和窮賭鬼們打成一片。

陸纓來到華清池,第一次來到這裏是四年前,查陳千戶父子被殺案。是汪大夏把她引到這裏,揪出了陳千戶之子的書童,逼問出了關鍵線索。

汪大夏的“驚艷”表現,父親陸炳將他招募到了錦衣衛。

要到裏頭的賭坊,必須經過全是各種裸男的澡堂子。汪大夏當時不知道她是女人,徑直帶她走進來。

為了查案,為了不暴露身份,她硬著頭皮穿梭澡堂,就當身邊那些人是一塊塊會呼吸的肉。

四年後,再次經過男澡堂,她更加淡定從容,把身邊的裸男當空氣了。

到了地下賭坊,她熟練的借著袖子的掩飾,將一錠銀子塞進跑堂的手裏,“賞你的,一個問題,那個瓦匠李員外前幾日來過沒有?”

這手法一看就是□□湖了,陸纓再也不復以前板正的模樣,沾了些汪大夏的痞氣和市井之氣。

跑堂緊緊將銀子捏在手裏,“來過,先是泡澡,然後賭了一夜,要了幾次茶水,一盤子炙子烤肉,還是和以前一樣摳門,贏了那麽多錢,一點打賞都不舍得給小的,小的辛辛苦苦去跑腿給他買烤肉,論理,找的錢歸小的當跑腿費,他全要走了,一個銅板都不給……”

根據跑堂的描述,那晚李偉和一個南方口音的商人賭紅眼了,兩人一對一搖骰子,賭大小,輸輸贏贏,打了個平手。

賭徒都是越賭越急、越賭越氣、打個平手也不可能點到為止,握手言和。剛開始都是少數目的慢慢押,熱一熱手氣,後來越賭越大,最後幹脆就是全押了。

全押的那一場,轟動華清池賭坊,所有賭徒都停下來,圍觀這場豪賭。

李偉贏了,將南方商人全部身家扒拉過去。

商人不服,拿出一件壓箱底的寶貝,一尊玉觀音,據說極其靈驗,拜過的孕婦都生了兒子。

商人指望玉觀音翻盤。

跑堂的講得唾沫橫飛,“……玉觀音絕了!就像身上鍍著一層佛光,一看就很值錢。可是,李員外家裏飛出一只金鳳凰,攀上高枝了,區區一個商人,運氣還能蓋過李員外不成?”

“南方商人連玉觀音都輸了,當場大哭,說來北京做做生意賺的錢都輸光了,沒臉回家過年,還要撞墻自盡,我們把他拉住了——做生意的,最忌諱血光之災,這大過年的,不吉利啊。老板要我們把他拖出華清池,扔到外頭雪地裏去,凍死餓死就不關咱們的事了。”

陸纓問:“南方商人後來去了那裏?”

跑堂的說道:“說是回廣東老家過年去了。李員外這個人,你說摳門吧,也不全是。他一個銅板都舍不得給小的打賞。但是他出去看見南方商人在雪地裏痛哭,就送了五兩銀子,說是回家的路費,還安慰商人要他不要灰心,自己以前也這樣賭得一無所有,現在不也熬出頭了。”

“那商人收了銀子,在雪地裏給李員外磕了頭,走了。不過,按照常理來看,這些賭鬼都不會改的,商人拿著銀子肯定沒有回老家,應該去其他賭場碰運氣了,褲子都輸了也是有的,您去別家打聽打聽,保不齊就找到了。”

陸纓要畫師根據跑堂的描述,畫了商人的肖像,先去廣東商人雲集的廣東會館打聽,查無此人,連續找了幾家地下賭坊,查無此人。

陸纓甚至去了順天府衙門專門負責收納每晚凍死、醉死街頭的屍骨所在地,一具具男屍對比,查無此屍。

排除了所有的選項之後,陸纓將調查過程和結果稟告給上司朱希孝,“從證據來看,這是專門給李偉設的一個局,目的是小皇孫。朱大人,標下請求增加監視景王的人手,並親自去一趟安陸。”

其實陸纓接到案子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個,但是,身為接手禦案的錦衣衛,必須拋開自身的立場,要以證據服人。否則,即使查到景王頭上,嘉靖帝也不會相信的。

說不定,還會被景王倒打一耙,誣告她離間天下骨肉。

陸纓耿直但不傻,她知道查案之前,要先保護好自己。

朱希孝同意了,“……一切行動,都必須提前告訴我,不可自作主張,一切聽我命令。”

陸纓應下,年都不過了,啟程要去湖北安陸。

剛剛動身,就有朝臣上書,說皇上身體不好,建議在湖北就藩景王去一次武當山,代天子祭祀,求蒼天庇佑皇上早日康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