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還有機會(第2/3頁)

從來沒有一個通緝犯能像教主這樣有如此高的“待遇”。

除了守住城門,內城也像梳子似的把街道小巷一遍遍梳理。錦衣衛、五城兵馬司的人全部出動,冒雨在各個地角巡邏,遇到和周趙全相貌相似的可疑男子,就立刻抓起來,要其家人拿著戶貼、帶著街坊領居當保人來領人。

自打嘉靖帝登基以來,京城都沒有這樣戒嚴過。

錦衣衛衙門。

指揮使陸炳也病了,昨晚頂著暴風雨騎著汗血寶馬和信鴿賽跑,居然跑贏了鴿子們,放槍提醒陸纓撤退、莫要中計之後,陸炳再也支撐不住,從馬背上摔下來。

幸虧汗血寶馬身形比較矮,路上泥濘柔軟,這一摔很輕,不至於致命,但是陸炳中風的毛病毫不意外的復發了,半邊身體麻痹,右胳膊根本擡不起來。

陸炳一直隱瞞中風的疾病,對外宣稱是摔傷,摔了胳膊腿。

嘉靖帝一天三次派人來問陸炳病情,送來各種藥材,都堆滿了一個房子。

嘉靖帝的關心對陸炳而言其實是一種負擔,因為只要嘉靖帝派來的天使一來,宋禦醫就要取出陸炳半邊身體的穴位的銀針,然後給他的胳膊腿裹上紗布,做出傷了筋骨的樣子。

天使一走,宋禦醫就趕緊解開紗布,重新施針。

一天三次的折騰,陸炳咬牙堅持忍住,這份君恩只在太沉重了。

錦衣衛詔獄裏,經過一天一夜的逼問,陸纓這邊也有一些收獲,四大傳頭軍師吳典用這一支全部暴露了,除了京城的萬貨商行,在天津、濟南等地的巢穴也相繼招認出來,陸纓皆派人去外地擒獲教徒,連根拔起。

但是,也有遺憾。

教主趙全遲遲找不到。銷魂殿在紅袖招的人全部葬生積水潭,但四大傳頭彼此獨立,吳典用只能交代自己的,其他三支依然存在,銷魂殿死了,肯定會有第二個銷魂殿取而代之,隱蔽在大明各個角落,伺機反撲。

吳典用作為目前生擒地位最高的傳頭,他被單獨安排在一個囚室,醒來後被錦衣衛輪流審問。

說了一天的話,吳典用嗓子都啞了,“……求求你們讓我歇一會,我真的什麽都招了,不敢藏私,再說下去都是些沒有意義的事情,我總不能把自己十歲還尿床的事情也交代吧。”

獄卒遞給他一杯胖大海泡的水,“喝了它,一炷香後再來問你。”

獄卒把吳典用的口供交給陸纓,陸纓草草看了一遍,的確價值有限,說道:“從吳典用身上的確榨不出什麽東西來了,我們得想其他法子。現在尋找教主趙全倒是其次,關鍵是王恭廠丟失的九百多件火器,是個大隱患,皇上下了密旨,要錦衣衛一定要徹查,找到火器。目前知道火器下落的恐怕只有趙全和管著白蓮教死士的鐵牛。但我們現在連鐵牛是誰都不知道。”

這就是滅蟑螂似的,如果你發現一窩蟑螂,這意味著你周圍還暗藏著更多的蟑螂窩。滅掉這一窩只是開始。

丁巫也翻了一遍口供,觀察著陸纓的臉色,試探著說道:“吳典用其實還有價值,我有個辦法,可以將他物盡其用,找到教主趙全、找到王公告上將白蓮教連根拔起,。”

陸纓問:“什麽法子?”這也太神了吧!

丁巫坐到陸纓的對面,拿著紙筆畫了幾筆,說出了他的計劃。

聽他講著計劃,陸纓的臉色越來越沉,好幾次都想打斷他,只是出於涵養和尊重才沒有動口。

好容易等丁巫講完,陸纓當即給否了,“不行,我不能答應。太危險了,錦衣衛又不是不折手段的魔鬼,怎麽會讓你做出如此犧牲。身體受損不說,還身敗名裂,被人唾棄。”

丁巫語速平緩,冷靜決絕,說道:“其實這個計劃從汪大夏把半夏妹子從水裏救出來時就有了,白蓮教作惡多端,喪心病狂,教主趙全為了滿足私欲,蠱惑人心,讓教徒為他賣身賣命,還殃及無辜,半夏差一點點就死了。十年前庚戊之亂,更是禍害無數京郊百姓。陳經紀出身小康之家,本可以走科舉仕途的,卻父母雙亡,家產被燒被搶,祖母帶他在馬廠胡同棲身,他放棄科舉,重操經紀行的舊業,勤奮節省度日,好容易有了轉機,卻遭遇人禍,斷了子孫根、放棄愛人,進宮當太監。”

“陳經紀只是其中一個,多少人的命運被庚戊之亂改變。半夏妹子也是在這次動亂中和家人走散,差點橫死路邊。”

丁巫目光堅定,“造成這次動亂,給外族軍隊帶路的白蓮教罪無可恕,我父親……其實也有督戰不利之罪。身為丁家子孫,我小時候享受榮華,理應承擔父親的過錯。”

“我知道我是在冒險,但現在也沒有其他法子了,陸統領不是經常說嗎?如果提出反對,就要出一個備選的方法,陸統領否了我的計劃,難道心裏有更好的辦法?如果可以尋回九百件火器、鏟除白蓮教,彌補父親的錯誤,我受些皮肉之苦、名譽掃地又有什麽關系呢?我不在乎,一切都是我自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