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拔毛(第2/3頁)

丁巫說道:“司禮監剛送來名牌,就立刻有人來請她去看病,說是成國公府家的女眷。果真是酒香不怕巷子深,一舉成名天下聞了。”

丁巫殺了一只雞,又提起另外一只。

汪大夏跟他沒什麽話說,但是沉默會更尷尬,沒話找話,說道:“今天買了兩只雞啊。”

丁巫麻利殺雞放血,“半夏說你晚上一定會過來蹭飯,你一個人就能吃一只雞,所以她要我做兩只。”

汪大夏聽了,心花怒放,還是魏采薇對我好,總是想著我。

丁巫將準備的好的開水澆在兩只雞上,開始薅雞毛。汪大夏搬了個小杌子坐下幫忙拔毛,“你最近有沒有覺察到有人監視跟蹤?我覺得嚴世蕃還沒死心,你和采薇要小心……”

汪大夏把繼母吳氏放印子錢的事情說了,“我是繼子,不好進屋,在外頭聽了幾耳朵,這事才不到一個月,就證據確鑿的捅到京察那裏了,若說嚴世蕃沒有暗中搗鬼,我是不信的。只是嚴世蕃做的很隱蔽,他手下的爪牙一定盯著我父親,一旦抓住把柄,就死咬著不放。”

身為前兵部尚書之子,丁巫當然曉得何為京察,說道:“京察歸吏部管,陸大人怎麽對吏部的京察了如指掌?”

汪大夏說道:“吏部尚書吳鵬和陸大人關系好,兩家如今正在議親呢,對我們家而言是大事,對吳尚書而言,小事一樁。”

丁巫拔雞毛的手驀地一滯,“吳尚書正在和陸大人家議親?是陸大人那個兒女的婚事?”

丁巫直覺是陸纓,因為陸纓是陸府四小姐,余下兩個弟弟,一個妹妹,按照長幼有序的規矩,應該是陸纓和吳尚書家某個兒子議親。

汪大夏根本不知道陸纓是女兒身,還以為私生子呢,說道:“陸家三個小姐都嫁得豪門,應該輪到四小姐了吧。這兩家也算是門當戶對……”

丁巫聽了,腦子裏甕的一聲,好像野蜂飛舞,想起在金魚池裏的“吻”,明知兩家是仇人,明知他和她地位相差懸殊,他卻總是在午夜夢回時想起那個“吻”。

現在,她在和吳尚書家的公子議親,門當戶對,此事必成,否則陸大人也不會告訴汪大夏……

哎呀!

汪大夏發出刺耳的尖叫,把丁巫從思緒裏拉出來,“怎麽了?你嚎什麽?”

汪大夏指著丁巫的手,“你拔我的腿毛幹什麽?”

丁巫低頭一看,原來汪大夏嫌熱,魏采薇又不在,他就散著褲腿,還把褲腿卷到大腿,這樣比較涼快。

汪大夏的小腿毛發茂盛蜷曲,連蚊子都飛不進去。

他們兩個並排坐著拔雞毛,丁巫走神,拔著拔著,就拔到了汪大夏的腿毛。

丁巫忙說道:“對不起,我剛才想著……嚴世蕃對你父親下手了,接下來會對我和采薇使什麽圈套。”

汪大夏信以為真,丁巫被嚴世蕃綁在水車上施以水刑,差點折磨死了,換成誰都會杯弓蛇影,擔心再次被折磨,故,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說道:“沒關系,我腿毛多,拔幾根沒事。”

話音剛落,木百戶來找他,說汪千戶要見他。

汪大夏麻利的把手裏那只雞剩下的雞毛全部拔完了,跟著木百戶回去,低聲問:”我爹把那婦人休了?”

以吳氏所作所為,已犯了七出,汪千戶可以休妻。

木百戶說道:“夫人已經回娘家了——她說去把錢要回來,不會繼續放印子錢。等把錢要回來,一切由千戶處置。”

這就是沒休成。

汪大夏冷哼一聲,“以退為進,這婆娘把我爹哄得團團轉。”

木百戶還比較樂觀,“把錢要回來,再推到吳大舅頭上去,證明千戶無辜。在加上陸大人和吳尚書的關系,這次京察,你父親那個貪字是可以消除的。一切還可以挽救。”

可是見到父親,汪千戶卻問他,“你老實交代,是不是在外頭得罪人了?”

“沒有。”汪大夏憤憤說道:“明明是繼母幹的好事,都這時候了,你還維護她。”

汪千戶說道:“我幹了這麽多年的北城兵馬司,這個圈套我還是能看得出來的,就是故意針對我。

你自從去了錦衣衛,天天往鄰居家跑,鄰居多出一個男人,叫做丁巫,他是以前兵部尚書之子,本該流放鐵嶺,怎麽一直跟你混在一起?”

“你在錦衣衛當差,接觸諸多機密,我曉得臣不密則失身的道理,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沒有問你,可如今弄到我頭上了,我總該知道一些吧?”

沒想到老爹還有這招,汪大夏只得簡單的把嚴世蕃的事情說了一遍。

汪千戶聽了,沉默片刻,說道:“你去和陸大人說,不用翻案,不用走吳尚書的門路,就讓吏部京察把我革除官職。”

“什麽?”汪大夏懷疑自己聽錯了,“陸大人提前示警,就是給我們時間把事情擺平,他好保住你的官位啊。以他的本事,還有和吳尚書的關系,你準能通過京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