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老謀深算(第2/3頁)

扯下他脖子上掛著的小金印,金印送到錦衣衛衙門的假面具吳手裏,丁巫本人則立刻被推到了金魚池的衍聖公家的別院——一個連陸炳都不敢帶兵搜查的地方。

假面具吳將金印和字條賽進粽子裏,利用蛐蛐掉包,送到丁汝夔手中。

任務完成,假面具吳是不能回家的,因為外人辨認不出,但是親人還是會看出破綻,所以假面具吳故意買了一壇子雄黃酒,摘下面具喝酒,讓所有遊泳的人都看見面具吳酒後戲水,以鋪墊溺水假象。

這樣一來,就死無對證了。陸炳即使懷疑丁汝夔自殺的原因,也頂多疑到面具吳這裏,不會有任何證據指向嚴世蕃。

嚴世蕃的目的是要丁汝夔死,而不是和陸炳撕破臉,畢竟在政治大局上,多一個盟友比多一個敵人要強。

假面具吳跳進水裏,易容被洗掉,完成任務,切換身份,回到嚴世蕃身邊復命。

一切的計劃都堪稱完美,接下來就看丁汝夔到底有多麽愛兒子、願不願意為兒子去死了。

其實嚴世蕃也沒有必然的把握弄死丁汝夔,如果丁汝夔畏懼死亡,把自己的性命放在兒子之前,那麽嚴世蕃的計劃就是打水漂。

說來可笑,大奸大惡的嚴世蕃居然把希望寄托在人性善良、父子舐犢情深之上。他傾向於丁汝夔會選擇自我犧牲。

但,嚴世蕃也不能百分百確定,他內心焦慮,煩躁不安,鬼才就是鬼才,他居然創造性的想出了把丁巫綁在在水車上受水刑折磨的法子。

如此一來,嚴世蕃內心受焦慮等待的折磨,而丁巫受到的是身體上的折磨,看到丁巫嗆水難受,生不如死,嚴世蕃心裏才好過一點。

大奸臣麽,快樂就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嚴世蕃信手彈了一曲《酒狂》,他隔著人工雨簾,看著水車上猶如死狗般的“丁巫”,心中快活起來。

嚴世蕃拿起一壺酒,走出自雨閣,頭上有人為他撐傘。

水車緩緩旋轉,“丁巫”從水底轉出來了,大聲咳嗆著,幾乎連肺都快咳出來了。

嚴世蕃走近過去,欣賞著“丁巫”的痛苦,沒有辦法,他這個人幾乎就是以痛苦為食,一身肥肉,不知吸納了多少人的痛苦和眼淚,這其中就有禾千戶一家人。只是禾千戶一家太渺小了,排隊報仇都輪不到他們。

嚴世蕃把痛苦的咳嗽當成下酒菜,喝了一口酒,“你想要解脫,對不對?”

“我也想啊。只有你爹死了,你就能解脫,給你個痛快,我也能放下一樁心事,治愈一場心病。”

嚴世蕃拍著自己肥碩的胸脯,“這個心病十年了,你爹就是不肯死,我沒辦法了,只能拿你出氣,你得理解我呀。”

汪大夏心道:老子理解個屁!你給我等著!本來你我無冤無仇的,今天這個梁子結大了!莫欺少年窮,將來總有一天,我會把今日受到的折磨,統統還給你!

但是汪大夏也就心裏想想過癮,很快水車再次轉到了水底,他盡量憋氣,不讓涼水嗆進來。

這時,陸纓已經再次潛水過來了,她在水底割斷了繩索,將汪大夏拖走。

兩人遊到金魚池荷葉叢裏透氣,水車轉動,嚴世蕃舉著一根火把,等著“丁巫”轉出來,想和“丁巫”玩一玩冰火兩重天的遊戲,作為焦慮的等待過程中的消遣活動。

嚴世蕃想問丁巫:是火燙的疼,還是水嗆的疼?

但是嚴世蕃沒有看到丁巫,連忙吩咐手下:“怕是繩索斷了!快包圍金魚池!把他撈出來!”

金魚池的岸邊立刻站著一圈舉著燈籠的護衛,還有護衛跳水撈人,以及池塘水面上劃來十幾艘蘭舟,上頭有士兵舉著燈籠照池塘,尋找丁巫。

在梳子一樣的篩查之下,荷花叢裏的汪大夏和陸纓都被找到了。

突然多出兩個大活人,而丁巫卻遲遲沒有找到,護衛惱羞成怒,要用鞭子抽打陸纓,汪大夏攔在前面,呵呵笑道:“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瞪大你們的狗眼看看,這位是嚴侍郎的親戚,你們嚴二少奶奶的親弟弟。”

護衛不信,汪大夏對著自雨閣的嚴世蕃大聲吼道:“嚴侍郎!你的陸英賢侄在這裏呢!嚴二少奶奶還懷著你的大孫子,你要打她弟弟,哎呀,若被二少奶奶知道,傷了胎氣可就不好咯!”

嚴世蕃一聽,連忙命人把這個兩個擅闖別院的狂徒帶過來。

“是你?”嚴世蕃看著臉色蒼白、渾身濕透的陸纓,難以置信,“是你爹派你來的?”

陸纓耿直,正要回答,汪大夏搶先一步,“那當然了,錦衣衛還有誰能夠指使我們陸統領?趕緊放了我們,陸大人就要來了。”

沒想到會砸在晚輩手裏,嚴世蕃問話最多的汪大夏:“丁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