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不要瘋狂的迷戀我(第2/2頁)

在汪大夏看來,這個小寡婦看他的眼神總是帶著鉤子,勾得他一顆少男心就像青蛙似的砰砰直跳。

汪大夏捂住胸口,努力將心裏的那只青蛙鎮壓下去:哎呀,我不可以這個樣子動心。

你我地位懸殊,是不可能的。我都說過無數次了,不要瘋狂的迷戀我,你怎麽就是不聽呢!

我是要繼承家裏千戶爵位的,未來的妻子必定是名門淑女。

你再這樣看我,我就……不跟你玩了。

汪大夏說道:“送你拐杖,是因男女授受不清,我不好扶你,絕對沒有別的意思,你莫要誤會。”

被死鬼老公義正言辭的拒絕,魏采薇趕緊收回目光,低頭看著新拐杖,“我沒有誤會,謝謝你,等我身體恢復了,做十包清涼梅來感謝你。”

汪大夏松了口氣,“這還差不多。”

嘴上這麽說,心裏隱隱有些失望是怎麽回事?

暮色已暝,清亮的月色給人間鍍了一層冷光,晚風吹拂,空氣中似乎還有淡淡的梔子花香。

琢磨著丁汝夔夜祭即將尾聲了,魏采薇杵著拐出門,汪大夏和她始終保持著兩人的距離,隔著空氣並肩而行。

用來操練士兵的大院東南角,丁汝夔將最後一陌紙錢扔進火盆裏燒了,以祭奠忠誠的魏南山夫妻。

這家人以前是跟了丁家好幾代的家仆,本是奴籍,到了丁汝夔這一代,開恩放奴,給予自由,魏南山依然為丁家效力,這種體面的仆人,叫做家臣。

從兵部尚書到死囚,什麽故友同僚,什麽同科師徒,到後來始終不離不棄的居然是出身卑微的家臣。

丁汝夔在心中默禱,還拿出花了一天時間精心寫的千字長篇祭文,燒給地下的魏南山夫妻。

以前當兵部尚書的時候,不少人出千兩銀子,托付各種關系求他寫祭文墓志銘等等,都要從年頭排到年尾——他還未必肯接。

如今他的文章只燒給忠仆。

十年都沒有見過天日,見到月色也是好的,丁汝夔將祭文扔進火盆裏,擡頭貪婪的看著月色。

月色真美。

丁汝夔眼睛都不眨一下,將外面的風景鐫刻在腦海裏,這是美好的回憶,哪怕今年年底他的名字被禦筆一勾,拖去菜市口砍頭,也值了。

“丁世伯。”

一個聲音從身後響起。

丁汝夔回頭一瞧,是兩個錦衣衛小卒,其中一個杵著拐杖,相貌清秀,看起來身體不太好的樣子。

丁汝夔回憶過去,到底沒能想起是誰。

魏采薇說道:“我是魏南山的養女,名叫魏采薇。十年前庚戌之變的時候,京城郊外大亂,我和家人失散,流浪途中被魏南山夫妻收養,一起到了鐵嶺。丁巫一直惦記著您,我來京城的時候,他托我給您帶個話,他一切安好,在鐵嶺縣衙找了個差事,能夠自給自足,平淡度日,您莫要掛念。”

丁汝夔猛地回想起今天早上陸炳突然拜訪他,問起過魏南山。

陸炳從來不說廢話,他早上一番言語,定有所圖。

丁汝夔看魏采薇穿著錦衣衛的衣服,空口無憑,魏南山夫妻已經死了,兒子丁巫遠在鐵嶺,一輩子都無法離開流放地半步,誰來證明魏采薇所言非需?

丁汝夔從兵部尚書到死囚,看遍世態炎涼,人情冷暖,並不是魏采薇一席話就能打動的。

這個女人到底是誰?她有何目的?她穿著錦衣衛的衣服,還能在他祭拜故人時出現,她是陸炳的人?故意來試探我的?

丁汝夔先是激動,而後冷靜下來,沒有搭理魏采薇,對獄卒說道:“今夜勞煩各位送我上來,幫忙設了祭壇,我已經祭禱完畢,可以回去了。”

“丁世伯,我真是丁巫的朋友。”魏采薇急忙杵著拐跟過去,但丁汝夔態度冷漠,“不要以為你們可以用丁巫來要挾我,我一個死囚,你再靠近,是要劫獄不成?”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當年丁汝夔聽信嚴嵩那句“只要我還是首輔大臣,你就不會有事”,結果妻死子散,家破人亡,前車之鑒,丁汝夔不敢再相信任何人。

劫獄是要被當場射殺的。魏采薇只得停步。

丁汝夔跟著獄卒走了,五斤重的腳鐐拖在地上,發出嘩啦啦的聲響。

魏采薇一席話沒有打動丁汝夔,但是讓汪大夏莫名的醋海翻波,發出五連問:“丁巫是誰?多大了?長的帥不帥?有我好看嗎?你跟他是什麽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