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還可以搶救一下?(第2/3頁)

王泥鰍本想說放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轉念一想,如果周小旗這種瘋狗跑到錦衣衛指揮使陸炳陸大人那裏惡人先告狀,順天府就倒大黴了。

於是改口說道:“先把他們帶到衙門裏錄口供,本官要連夜趕往錦衣衛指揮使陸大人的宅邸叩門,把事情說清楚。”

在客棧裏盯梢的魏采薇早就熄燈做出睡覺假象,她透過觀察順天府衙門,在三更二點的時候北城兵馬司和順天府的衙役們把一夥錦衣衛押送進來,這夥人罵罵咧咧,罵得最歡的就是昨晚追捕過汪大夏的周小旗。

夜闌人靜時,叫罵聲最為尖利,魏采薇聽得一清二楚:

“大人就是喝你們衙門的茶才死的!順天府和北城兵馬司,你們一個個都逃不了幹系!”

“別以為我們千戶大人死了,錦衣衛就無人!我們還有指揮使陸大人!定叫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魏采薇聽到叫罵聲,如聽仙樂一般興奮:我成功了!重生第三天,將陳千戶和陳大郎這兩個仇人都幹掉了!

父親,姐姐,我為你們復仇了!

魏采薇躺在床上,難以入眠,一直到敲了五更鼓,天色微亮時才睡著。

魏采薇本以為打了個盹就會醒來——上一世她已經五十歲,覺少且淺。

但是她醒來時,太陽已經升到了正中間,已經是中午了。

她是被餓醒的,肚裏發出抗議的轟鳴聲,如果不是餓了,恐怕她能一覺睡到下午。

魏采薇摸著幹癟的肚皮,她還有些不適應十七歲的身體,正是成長的時候,當然能吃能睡了。

睡過頭之後,魏采薇一邊洗漱,一邊回想著死鬼老公昨晚的“精彩”表現,當時她恨不得親手閹了他。

但現在冷靜下來一想,此時這個死太監才十四歲,就像一根在風和日麗長出來的野草,沒有經歷過一絲風雨,汪千戶把他慣得無法無天,野蠻生長。

十四歲的汪大夏,居然相信青樓女子,賣了母親嫁妝田救風塵,還以為青樓女子有朝一日會還錢!

而後來,成為東廠廠公的權宦官汪大夏,除了怕老婆,沒有缺點,沒有軟肋,生性多疑,一看就是被社會深深摧殘毒打過的人。

這一年汪家遭遇巨變,汪大夏走極端自宮進宮,魏采薇從未聽過這個鶯鶯姑娘還錢或者出手拉一把,也從未聽過死太監在余生裏提過他年少輕狂時救風塵的事情。

很明顯,汪大夏的天真被鶯鶯姑娘辜負了。

想到這裏,魏采薇怒氣消了不少,甚至對死太監心生憐惜。

這一世,換成我來守護你恣意盎然的笑容,我知道未來汪家會遭遇何等災禍,提前將災禍化解便是。

不過,一切都要先和汪大夏建立關系,從友誼開始。

魏采薇去客棧樓下吃了午飯,食客們幾乎都在討論錦衣衛陳千戶父子一夜之間被謀殺的兇案,據說朝野震驚,順天府尹王泥鰍一清早就將此事上書給皇帝,嘉靖帝禦筆朱批,要錦衣衛督辦此案。

酒樓裏,到處都貼著“莫談國事”的提示,但是天子腳下,幾乎人人都自以為懂政治、啥事都有大陰謀,說的唾沫橫飛,有板有眼:

“朝廷命官父子被殺,理因大理寺、刑部、都察院三司會審,皇上卻要錦衣衛去查,成為禦案,我看不是簡單找兇手這麽簡單。”

“恐怕是皇上要對朝中某些大臣動手,苦於沒有把柄,有兇案在手,方便羅織罪名嘛……”

“我覺得未必,皇上二十多年都沒上朝了,只是找借口敲山震虎罷了,要臣子們聽話,不上朝不表示不理政嘛,這天下永遠都是皇上的。”

魏采薇默默吃飯,結了房錢和飯錢,戴上帽子,垂下帽檐上防柳絮的輕紗,將“妙手回春”、“婦科聖手”的兩面小旗插在絹袋上,背上絹帶,將拳頭大的虎撐放在大拇指上晃動。

嘩啦啦的鈴聲在順天府街上響徹起來,京城繁華,人煙鼎盛,魏采薇走到鼓樓東街時,就有人請她看病了。

魏采薇且走且停,和普通遊醫別無二致,毫無破綻。

一下午看了兩個婚後三年不孕的、一個月經不調的少女、一個身上長蘚的少婦,甚至還有個挺著大肚皮的婦人問她給不給人接生。

魏采薇點頭,“我住在宛平縣鼓樓西斜街甜水巷丁字戶。不過最近這幾天要搬家了,我會把新家地址告訴鄰居,要鄰居轉述——放心,應該就在甜水巷附近,很好找的。”

魏采薇還要繼續與少年時期的死鬼老公結交,兔子就要吃窩邊草,住得近“吃“的方便些。

黃昏時,魏采薇回到甜水巷,門口不遠處的甜水井邊,陳經紀坐在井台邊吃西瓜,遠遠看到她,連忙放下吃了一半的西瓜跑過來,手裏還拿著一把鑰匙:

“魏大夫!總算把你給盼回來了!我就擔心你進不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