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雲邊的鬧鈴響起的那瞬間, 宴森酒店2710號房的兩位當事人都表示自己很崩潰。

邊贏頂著針紮般快要爆炸的太陽穴,手胡亂在枕邊摸索到手機,酸澀無比的雙眼只能眯開一條縫, 看時間。

淩晨三點。

邊贏:“……”

所幸雲邊那頭很快把鬧鈴關掉了。

邊贏連問她定那麽早的鬧鐘幹嘛的力氣都沒有,放下手機就睡著了。

然而安生的時間沒過兩分鐘,床頭燈就被點亮了。

床頭燈昏暗, 邊贏睡覺忍受不了一絲光亮,他用衣服把臉蒙起來, 但雲邊在衛生間洗漱發出的動靜卻是無法阻隔。

雲邊已經竭力放輕動靜了,快速洗漱完,她輕手輕腳走出了洗手間, 換好鞋子,穿上大衣,拿好隨身物品打算要走。

邊贏掀開身上的衣物, 扶著腦袋坐了起來。

“邊贏哥哥。”雲邊叫他, “我吵醒你了?”

睡前鬧的脾氣,睡了一覺忘得差不多了,睡醒她沒繼續跟他賭氣。

“去哪?”邊贏沙啞著嗓音問。

房間裏只有一床被子,他讓給她睡了,自己睡的沙發, 蓋的是一些衣物。衣服的禦寒功力和被子肯定沒法比,所以房間裏空調打得很高, 一覺醒來口幹舌燥。

“我要回去了, 你去床上睡。”雲邊說。

邊贏拿過礦泉水灌了幾口:“這麽早?”

“我外公每天四點多就會起床晨練, 我得趁他晨練溜回去。”雲邊說,“我回去了,你睡。”

邊贏一條腿邁下沙發, 疲憊地嘆了口氣,而後慢吞吞站起來:“我送你。”

冬夜的淩晨三點,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她這個時間回去,讓人怎麽放心。

邊贏經過簡單的洗漱,兩人一起出門。

街上冷冷清清,記偶爾才有車輛經過,很寂寥的模樣。

路燈在地上,星星在天上,遙遙守望尚未蘇醒的城市。

抵達雲邊外婆家單元樓樓下是三點四十分,從樓下望上去,外婆家的窗子一片漆黑。

“我外公應該是還沒起。”雲邊解釋。

她得比外公早,確認外公出門了才好進去,不然萬一開門的時候和外公撞上,那她的夜不歸宿就瞞不住了。

“嗯。”邊贏應,因為長時間沒睡好,他面容惺忪,眼部略微浮腫,看著有幾分憔悴。本來就是話少的人,這下更是惜字如金。

雲邊說:“邊贏哥哥,要不你回去。”

邊贏搖頭。

雲邊沒堅持,她本來就是跟他客套一下,大晚上的讓她一個人在樓下等,她會害怕。

邊贏環顧四周,挑了個比較隱蔽的地方跟雲邊一塊等,又累又困也顧不了什麽幹凈不幹凈了,直接在馬路牙子上坐了下來。

雲邊挨著他坐下。

夜裏的氣溫很低,呼出的白氣裊裊上騰,與沉沉夜幕形成強烈的色差。

雲邊上身只穿了一件打底衫,一件毛衣連衣裙和一件羊絨大衣,都不是什麽抗凍的衣物,更何況下身只有薄薄一條打底褲,鞋子也是單薄的靴子,很快凍得渾身發麻。

她悄悄挨近邊贏。

邊贏察覺到她的小動作,往她的反方向退開些許。

雲邊:“……”

尷尬和難堪瞬間蔓延上來。

他的抗拒令她一時不知作何反應。

旁邊傳來拉拉鏈的聲音。

原來他退開只是方便拉羽絨服的拉鏈。

拉拉鏈幹什麽,雲邊大概猜到了,但當邊贏真的重新湊近她,敞開衣服把她裹起來,她還是懵得渾身僵硬。

今天出門他換了件比較厚實寬大的羽絨服,勉強能把他們兩個都裝進去。

邊贏整理羽絨服下擺,把雲邊兩個膝蓋也蓋了起來,讓衣服盡量多包住她,然後他收攏了手臂,下巴抵著她的頭頂,安靜下來。

一系列動作行雲流水。

兩個人緊緊依偎在一起。

他懷中溫暖的溫度把雲邊密密麻麻包裹起來,身上的香味時有時無拂過她的鼻息,酒店沐浴乳的味道,她身上也有一模一樣的,但她就是能分辨那種是來源於他。

據說,喜歡的人身上,會有只有你才能聞到的第一無二的味道。

雲邊連頭發絲都緊緊繃著,過了好久,她僵硬的身軀才慢慢舒展開來。

舒展的動作輕了又輕,緩了又緩,不想被邊贏發現變化,暴露自己的緊張。

整個過程花費她一個世紀般漫長的時間,放松下來以後,她不動聲色舒了一口氣,往他身上靠了靠,將身體重心交給他。

他羽絨服帽子邊緣那圈絨毛戳在她臉上,癢癢的,她臉轉來轉去好幾次,始終避不開。

邊贏注意到,松開一只手替她撥開。

這麽一掀一蓋的功夫,大衣裏的溫度跑了一大半。

雲邊好心當做驢肝肺,埋怨:“邊贏哥哥,你不要動。”

邊贏:“……”

兩人又這麽坐一會,雲邊問:“邊贏哥哥,幾點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