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2/2頁)
雲邊擡手拽住肩上書包帶,凝下心神:“你有什麽事?”
“我叫寧溫書。”男人的自我介紹很直白,“雲邊,我是你爸爸。”
最後那百分之一的不確定也被證實,雲邊露出個禮貌微笑來:“我沒有爸爸。”
“這些年來是我對不起你,但我有苦衷,是你媽媽不讓我看你……”
“有事說事。”雲邊不想聽,十六年了,只要寧溫書有心想見她,怎麽可能見不到,母親又不是二十四小時把她拴在褲腰帶上。
他有一千種一萬次機會來見她。
可他一次都沒有。
她苦苦等待的那些年裏,但凡他出現一次,她都會毫不猶豫原諒他。
寧溫書沉默片刻,充滿懇求的眼睛裏染上悲戚的色彩:“雲邊,看在父女一場的份上,爸爸求你幫個忙,爸爸是在是走投無路了。”
邊贏從校門口出來看到的就是這個場景,雲邊被一個中年男人苦苦糾纏。
他以為她又惹到什麽麻煩了,走近點才發現對方處於劣勢,言辭懇切,而她高高在上,冷眼旁觀。
邊贏聽到男人說:“你要怎麽才肯原諒我,你要錢嗎,我可以給你跪下。”
而後是她三分涼薄三分漫不經心的無理要求:“好啊,那你再磕幾個響頭,我就考慮下。”
男人一時愣住了,本想把話說絕了引發她的同情心,哪裏想到她非但沒有,還要趁火打劫。
大庭廣眾,他當然不可能跪。要臉。
乍一看這個情形,像是男人不知道怎麽惹到她,而她不肯善罷甘休。
正常操作。
別人不知道,邊贏是清清楚楚,這丫頭是個得理不饒人的性子,一旦被冒犯就一定要加倍奉還,寬宏大量是什麽,她沒有。
一扭頭看到他,那股囂張氣焰就跟被潑了盆涼水似的熄滅了。
當著邊贏的面,雲邊的語氣不再那般尖銳,她盯著地面數秒,而後擡起頭,疲憊地對寧溫書說道:“你走,別再找我了。”
而後她繞過寧溫書要走。
寧溫書還要糾纏。
雲邊揚聲沖保安亭喊:“保安叔叔,過來一下好嗎,我不認識他。”
保安聞聲跑來,寧溫書知道自己難逃一通盤問,他扭頭,把邊贏當最後的救命稻草:“你認識雲邊嗎,你是她同學朋友?能不能幫幫我,我是雲邊的爸爸……”
邊贏聽到“爸爸”二字,詫異望向雲邊。
雲邊折回來,不想讓他和寧溫書有所交流,拉住他的袖口,吃力地拽著他一起走。
兩人走了一段路,雲邊停下腳步:“邊贏哥哥。”
“嗯。”
雲邊問:“你要去哪?”
他每天放學都要耗到晚自習結束才回家,肯定比誰都知道如何消磨時光。
“帶我一起。”她喃喃道。
見到邊贏,她收起渾身的刺並不單單是為了在邊贏面前維持柔弱的人設,她是真的覺得累,也是真的喪。
她現在不想回家當乖乖女,想在外面放空一會。
就算已經從母親口中聽到父親的所作所為,可她心底總歸還是存留著那麽百分之零點一的希冀的,只要不見面,這份希冀就能自欺欺人地維持下去,但現在,它徹底宣告破裂。
她做不到漠視那個和她有著至親血緣的男人,她的情緒被攪動,翻天覆地,就快要壓抑不住。
邊贏頓一下,他朝反方向揚了揚下巴:“往那走。”
否則會跟家裏的司機碰個正著。
雲邊給司機打了個電話,說自己要去同學家玩會。掛了電話,她格外聽話,緊緊跟在邊贏身後,像個依賴的小孩。
兩人走到幾百米的車海之外,打了車。
邊贏報地址。
路上,他並沒有打探寧溫書的情況,就像什麽事都不曾發生,看著窗外。
冬天太陽下山得早,天已經很暗,西邊半輪夕陽要落不落。
車開了好一會,雲邊才記起關心下此行的目的地:“邊贏哥哥,我們要去哪?”
他要是去嫖,她總不能也跟著去。
“陪周影過生日。”邊贏說。
雲邊整個人就僵硬了:“今天周影姐姐生日?”
“嗯。”
雲邊佯裝淡定:“那是不是還有哈巴他們一起?”
其實她心裏已經有預感,如果哈巴他們要去,邊贏不該是一個人放學的。
果不其然,邊贏說:“沒有。”
周影說跟太多中學生待在一起,她感到無所適從,會令她想起那段她不敢回想的往事,所以沒邀請其他人。
“那……還有誰啊,有多少人啊?”雲邊忐忑,“我不認識,會不會很尷尬。”
邊贏:“本來就我一個。”
“……”雲邊沉默一會,“你單獨給她慶生,帶我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