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雲笑白和邊聞都還沒回家, 雲邊和李媽打了個招呼就上了樓。

洗過澡,她上頂樓露台看自己養殖的幾盆多肉。

露天上夜風溫柔,露台俯瞰下去, 邊家柵欄外的石凳上坐了個人,橘紅色的煙火在藤蔓的掩映下明明滅滅。

這麽久了,他居然還沒進家門嗎?這顯然早已超出了不想和她一起進家門的時間範疇了。

傳說很多已婚男人下班回到家以後, 寧可一個人在車裏消磨時光,也不願意立刻回家。

邊贏從前無法理解, 現如今卻是有點懂了,尤其在外頭待了一個禮拜,越發排斥走進這扇家門以後要面對的一切。

外頭悶熱, 空氣黏膩,蚊子也不少,但比家裏舒服。

依次料理完十幾盆多肉, 雲邊再往外看, 遠處有車輛朝著邊家的方向駛來,邊贏顯然也注意到了,在車到達之前,他掐滅煙,轉身推開柵門進屋。

大門和主屋之間是前花園, 少年寬肩長腿的身影匆匆穿過沿途種滿郁金香的徑道。

忽而擡頭。

稀疏星空和少女明凈的臉龐一起躍入眼底。

*

周末兩天,邊聞陪著雲笑白和雲邊一起回了趟錦城。

應雲笑白的要求, 邊聞在明知會被邊贏拒絕的情況下問了邊贏要不要一起。

果不其然, 邊贏拒絕了, 而且言辭極為犀利。

邊聞讓他氣了一肚子火,忍不住抱怨雲笑白:“我就說他不肯去,你非要我問他, 這不是沒事找氣受嗎。”

“他可以不去,但你不能不問。”雲笑白說,“你不能讓他覺得他被排除在我們三人之外。”

邊聞語氣軟化下來:“難為你替他想那麽多,可他領你情嗎?”

雲邊一邊照例喝著燕窩,一邊眼見母親把繼父哄得多雲轉晴。

等邊聞上樓,雲邊悄悄問雲笑白:“媽媽,那下禮拜中秋節我們還去看外公外婆嗎?”

這趟回外婆家的陣仗挺隆重,禮品清單列了一大堆,而且邊叔叔也去。

連續兩周如此的可能性不大。

果然,雲笑白說:“明天就當探中秋了,等中秋節的時候,我們得去爺爺奶奶家。”

婚後邊聞沒怎麽讓邊家的人幹涉他的新生活,雲邊只在母親婚禮上見過邊家人,爺爺很硬朗,至今仍把持著邊家的大權,奶奶身體虛弱許多,坐著輪椅;邊聞有一個哥哥,大伯也有一個兒子。

婚禮當天當著賓客的面,邊家人禮節到位,挑不出什麽錯,給了雲邊厚厚的紅包,言辭也溫和,但眼神裏面透露的冷漠和防備卻騙不了人。

“媽媽我能不能不去啊?”雲邊一想到要跟邊家人一塊過中秋,整張臉苦兮兮地皺了起來。

“我們就去吃個晚飯,很快的。”雲笑白哄她,“你就當陪媽媽。”

雲邊當然不放心雲笑白一個人深入龍潭虎穴,而且她不去的話禮節上也說不過去。

雖說錦城和臨城只有一個多小時的車程,不過自雲笑白結婚,看望和陪伴父母的次數還是不免減少許多,兩位老人看見女兒和外孫女格外親熱,邊聞願意從百忙之間抽空過來,二老也欣慰不已。

雲邊在外祖家待了兩天,陪伴外公外婆,和錦城的朋友小聚,時間壓根不夠用。周天下午,三人啟程回臨城,她還意猶未盡。

外公外婆在窗外依依不舍地送別,邀請他們十一放假再來:“到時候多住幾天。”

“邊聞是沒空了,琴行事多我應該也抽不出什麽時間。”雲笑白笑道,“我到時候把雲邊送回來陪你們。”

回到臨城,生活重新回到正軌。

雲邊和周宜楠關系又近幾分,除了一起吃飯,倆人也開始一塊放學走。

不過另一頭,戴盼夏和新朋友處得卻不是那麽愉快,新朋友遠不如周宜楠遷就她,戴盼夏漸漸想念起周宜楠的好來。

兩個好朋友已經將近一周沒聯系了,戴盼夏平生頭一次率先低頭,試圖挽回周宜楠。

周宜楠很大度地接納了她,表示以後還是好朋友。

但當戴盼夏問起明天能不能一起吃飯,周宜楠委婉、但也毅然決然地拒絕了她:“我和雲邊一起吃飯,我跟你一起的話,她要一個人了。”

戴盼夏再度服軟,退了步:“那我跟你們一起好了,我不介意的。”

換了往常,周宜楠肯定拒絕不了。

但這一次,周宜楠沒有商量的余地:“你和雲邊不熟,這樣大家都挺尷尬的。”

下午最後一節課是高二年段的體活課。

雲邊獨自前往食堂旁邊的小樹林,目前不是飯點,這裏人跡罕至。

周影的喜滋滋奶茶店也關著,門口蔭蔽處,戴盼夏已經坐在花壇旁等候。

九月過了大半,但是蟬鳴依舊激烈。

“還真是你啊?”雲邊在她跟前停下來,“找我什麽事?”

下午那會她收到一條陌生號碼的短信,對方自稱是戴盼夏,約她體活課談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