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雲邊腿腳虛軟, 再加上大腿上還綁了個帶子,血液流通不暢,去洗手間的路上她走得很慢, 幾乎是扶著墻龜速前行。
“雲邊。”背後傳來雲笑白的聲音。
雲笑白跑丟了一只拖鞋,剛才隨便從急診室門口的小超市買了雙新的,優雅的灰色睡裙和寶藍色塑料拖鞋搭配在一起, 顯得不倫不類。
雲邊詫異地瞪大了眼睛:“媽媽,你怎麽這麽快就來了?”
接到家裏電話, 司機帶著雲笑白連闖了兩個紅綠燈火急火燎趕過來的,不快都不行。雲笑白抓住雲邊的手臂,上下打量著女兒, 滿眼的心疼和後怕:“沒事吧,啊?沒事吧?是不是嚇壞了,還好你穿了這雙鞋……”
母親一來, 雲邊安心不少, 她反過頭來安撫雲笑白:“沒事了媽媽,我一點也沒傷著。”
雲笑白看她路都走不穩的模樣,非要扶她進去隔間上廁所。
雲邊來不要雲笑白陪:“媽媽,你出去吧。”
醫院的廁所是蹲坑,雲笑白不放心:“我怕你摔著。”
“……”雲邊格外堅持, “你看著我我上不出來,要不等我好了你再進來。”
雖然同為女性, 但是一直以來, 雲笑白不管是洗澡還是換衣服都會避開雲邊, 雲邊進入青春期以後也是如此,從不在母親面前裸//露自己的身體。
所以這會雲笑白也沒多想,只當她是不好意思, 母女倆爭論一會,雲笑白妥協,嘟囔一句:“跟媽媽有什麽好害羞的。”
雲邊笑著打馬虎眼。
害羞當然不是主要原因,她主要是不想讓第三人知道她和邊贏之間發生了什麽。
雖然有救人這般光明磊落的理由,但就是莫名有種難以啟齒的羞恥感,像是與他一起做了什麽見不得光的事。
背德而禁忌。
帶子纏在這般敏感的部位,任誰看了都能想象到捆綁過程中那些不可避免的觸碰,雲邊不確定母親能否以客觀的角度看待這個問題,至少她自己心裏沒法坦坦蕩蕩。
她依然清晰記得所有的細節,記得他指骨劃過她皮膚的力道和溫度,記得他被薄汗打濕的額發,記得他眉眼的弧度,甚至記得夜風是怎樣拂過身旁。
自己都沒法泰然處之,又怎麽有信心指望別人以平常心看待。
門一關上,雲邊第一時間撩裙子,腿被束縛太久,血液不流暢,整條腿已經泛起異常的青紫,尤其是束縛帶周圍一圈,更是重災區。
當時情急之下,邊贏打的是死結,而且打得很緊。
雲邊耐心解解不開,用蠻力扯不斷,牙齒夠不到,十八般武藝統統用上,可死結依然堅//挺,而她在狹小隔間急出一身的汗。
雲邊即便沒有太多相關知識,也知道身體部位血液長時間不流通是一件很危險的事,嚴重起來甚至會導致肢體壞死。
她在截肢和讓媽媽知道之間權衡利弊片刻,無奈選了後者——反正哪怕真鬧到截肢了,那事也一樣瞞不住。
“媽媽。”雲邊叫道。
雲笑白以為她好了,要進來扶她。
雲邊說:“你去超市買一把剪刀好嗎?”
雲笑白驚疑的眼神在雲邊大腿根部遛了一圈,她已經大致聽醫生說了,知道是邊贏給雲邊做的防患措施,不過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趕緊解開帶子,雲笑白以最快的速度買來剪刀,小心翼翼貼著雲邊的皮膚把剪刀穿進去,剪斷。
肌肉舒展,血液流通,腿部如獲新生。
雲邊由雲笑白扶著,慢慢活動了好一會腿腳,才緩過來。
剛才等雲笑白買剪刀的時候,她福至心靈,她完全可以說這是她自己綁的呀!真是踩蛇踩得六神無主了,居然連這麽簡單的理由都想不到,在那浪費半天時間,腿都差點作廢。
“嚇死我了,看來這腿還能用。”雲邊不動聲色地補充道,“早知道我就不綁那麽緊了。”
雲笑白不疑有他,只後怕地責備她:“你記住手腳不可以綁那麽久,最多15分鐘就要松綁一次。”
“我知道啦。”雲邊跳了兩下,證明自己的腿沒有大礙。
雲笑白不放心,讓雲邊的腿也做了個檢查。
確認了雲邊沒事,就是秋後算賬的時刻了。
雲笑白平日裏不是喜歡為難別人的人,但今天事關雲邊的生命安全,她沒法大度,冷著臉質問陪同的物業經理:“如果我女兒今天穿的是涼鞋怎麽辦,你們負責得起嗎?”
物業經理即便坐著也不忘哈腰:“這個確實是我們的失誤,還好雲小姐吉人自有天相,我們一定會給出說法,也給出讓你們滿意的賠償方案。”
雲笑白繼續說:“小區裏為什麽會出現竹葉青,而且你們能保證小區裏沒有別的蛇了嗎,這讓我們怎麽安心住著?”
“我們一定會進行全面的檢查,絕對不會讓類似的事情再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