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2/3頁)

畢竟前一天鬧得那麽難看,雲邊這聲招呼打得邊贏始料未及,他偏過頭看她一眼。

雲邊臉上沒有半分屈辱或者勉強的痕跡,好像她說的不過是一句稀松平常的話。

邊贏的世界裏不存在“伸手不打笑臉人”的人情世故,面對她不計前嫌的示好,他不領情:“不用來這套。”

說完徑直進了衛生間。

門“砰”一聲闔上,下一秒又開啟。

“喂。”

雲邊一只腳已經踏回房間了,聞聲,腳步稍稍一滯,但並沒有為此停留。

喂他個頭,叫狗呢?

她沒有名字嗎?

邊贏看著她頭也不回的後腦勺,不耐地揚高聲音:“雲邊。”

雲邊這才回頭。

邊贏拎著塊毛巾:“這是你的嗎?”

雲邊說:“不是。”

邊贏放心了,最後留下一句話:“以後你用右邊洗手盆,毛巾架也是,別碰左邊。”

不等雲邊說什麽,他重新闔上門。

衛生間裏是雙台盆,這會跟小學生的課桌似的畫上了三八線,各占一邊,誰也別過界。

樓下等了一會,邊聞突然想起點事來,再度吩咐傭人:“他們兩個等著用一個洗手間太慢了,你叫其中一個去我們房間洗漱。”

雲笑白詫異:“阿贏房間裏面沒有衛生間嗎?”

畢竟獨衛方便許多,家裏主樓夠大,多裝個衛生間綽綽有余。

“沒有。”邊聞解釋,“我們搬過來的時候他還很小,他小時候三天兩頭生病,就聽了風水大師的建議沒在他房間裏裝衛生間。”

“這樣啊。”雲笑白笑了笑,沒讓邊聞看到自己眼底一閃而過的擔憂。

身為女孩的家長,在孩子的成長過程中,總比男孩的家長多出許許多多的操心,男孩子哪怕做再出格的事,不管是傳統世俗的眼光出發,還是生理結構事實出發,畢竟吃虧的不是他,家長的底線只要他平安健康;可女孩子是不一樣的,自雲邊進入青春期,雲笑白成天擔驚受怕,神經繃得緊緊的,一刻都不敢松懈。她知道雲邊這樣長相的女孩子對男孩子而言意味著什麽,她怕她學壞,怕她早戀,怕她做出任何不該發生在這個年齡段的事。

兩個孩子共用一個衛生間,難免會觸及到彼此的隱私,比如說換下來的貼身衣物,比如說女孩子的生理期,再比如說半夜衣衫單薄上廁所碰上了。

一樓和地下層都有空余的客臥,可眼下這個情況,突然說要雲邊換房間未免過於突兀,而且邊家給雲邊準備房間的過程中著實費了不少心思,她於情於理都不該浪費這番心意。

但願只是關心則亂,雲笑白安慰自己。

邊贏動作很快,沒一會就趿著拖鞋下樓來。

“阿贏,早啊。”雲笑白跟他打招呼。

邊贏對所有人視而不見,兀自在餐桌前坐了下來,拿起筷子就開吃。

“沒個規矩。”邊聞沉下臉,斥責道,“雲邊都還沒下來,你就這麽餓嗎?”

經過昨晚的事,邊聞沒敢再對邊贏稱雲邊為“你妹妹”,生怕邊贏又來“小雜種”那一套,邊聞太清楚了,盡管自己已經跟邊贏澄清,但邊贏叫雲邊“小雜種”跟她到底是不是邊家的孩子沒有太大關系,他只是想和大人作對,並從中挑了個最狠準穩的方式。

邊贏把筷子擱到桌上,露出個皮笑肉不笑的譏諷表情:“如果你不想我跟你們一塊吃飯,可以直說,不用拐彎抹角。”

雲笑白在桌下踢了邊聞一腳示意他閉嘴,然後對邊贏說:“沒關系阿贏,你餓了就先吃吧,雲邊很快就下來了,不用等她。”

邊贏對雲邊的排斥和敵意,從某些角度來說,反而讓雲笑白感到安心。

雲邊下來的時候,邊贏的午飯已經接近尾聲。

她依次向餐廳裏的人問好,包括邊贏。

她把前一天雲笑白叮囑過的“還是要對哥哥有禮貌”貫徹落實。

邊聞深知她叫出“邊贏哥哥”四個字代表著怎樣的忍辱負重和寬宏大度,看她的眼神越發憐愛。

*

下午,司機帶著雲笑白和雲邊四處逛逛,熟悉臨城。

邊家迎來一群不速之客。

邊贏午覺睡到一半,被一個龐大大物生生撲醒。

他睜開眼睛,看到一條人形哈巴狗近距離湊在他眼前——近到他都難以對焦。

哈巴狗捧著他的臉左看右看,眼底充滿了心疼:“兩個月不見居然瘦了這麽多,萬惡的美帝沒點人吃的東西嗎?”

邊贏額角一跳,幹脆利落地把人踹下了床:“滾。”

哈巴就是婚禮上發雲邊照片的損友1號,大名叫巴度,姓巴是哈巴外號的由來。哈巴被踹下床一點也不生氣,鯉魚打滾爬起來,樂呵呵道:“看到我們不輸的脾氣還是這麽大,我就放心了。”

邊贏撐著身子坐起身來,一一看過圍在自己床前的兩個腦袋,無精打采地問道:“你們來幹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