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阮知微已經記不清是怎麽被沈宴從餐廳帶回別墅的了。

場面太混亂了, 她怎麽掙紮都掙紮不過他,還是被他強行塞到車裏,帶回了別墅。

這次阿姨不在別墅裏, 他橫抱著她開門,從門口往裏走, 把她從門邊抱著走到床邊,而後, 狠狠地扔到了床榻上。

柔軟的床瞬間陷了進去,她被摔得有點暈, 卻還清醒地知道自己惹怒了沈宴。

阮知微從床的邊緣一直往裏面退, 揚高聲音叫他的名字:“沈宴, 我就是想走,有那麽難嗎?”

沈宴正站在床邊,他神色冰寒一片, 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 聽到她的話,他驀地俯身, 大力鉗住她的下巴,沒回答她的問題, 他冷著聲音反問:“阮知微,那我問問你,你到底想要我怎麽樣?哄我也哄你了, 也想方設法買你喜歡的東西了,你有什麽不滿意的?”

阮知微被他鉗得下巴發疼, 她不卑不亢地直視著他, 神色倔強:“你這樣就覺得自己做得夠多了嗎?你就做了那麽一點沒得到回應, 現在就這個反應, 那你知不知道兩年來,我做過多少沒得到你的回應?”

聽到這話,沈宴的眸子暗了暗,他手上的力氣也松了一些。

阮知微趁機往後退,她看準時機避過沈宴想往外跑。卻不知道,她這個逃跑的動作瞬間點燃了沈宴的火氣。

“啪”地一聲,他壓了這麽久的情緒爆破了。

有暗火在他的瞳仁裏擦出光來,那火又化作冰川下的冷,沈宴的眸子在那個瞬間似乎冷到了海底。

他俯身,單手握住阮知微纖細的腳踝,把她攔腰橫抱起來,重新扔到床上,然後他用膝蓋抵在她雙腿之間,牢牢控住她。

他另一只手放在腰間的皮帶上,有皮帶破空的聲音,阮知微知道那意味著什麽。

她掙紮得更加劇烈,她不想,她一點都不想和沈宴發生關系。

憑什麽你得不到你愛的女人,就要在我身上得到慰藉?他上她的時候會想起白綺嗎?全靠她來寄托愛意嗎?

她也是人,是活生生的人,不是讓他發泄欲/望的工具。

她掙紮得太兇,沈宴用了大力氣才控制住她,他幹脆直接吻她,他的吻胡亂地落在她臉上,毫無章法,卻又密集得宛如狂風驟雨。

阮知微用手死死抵住他的胸膛,不讓他靠近,掙紮間,她的頭無意間撞上了墻,“哐當”一聲,那聲音不算小,沈宴的吻停了一下。

也是這一瞬間,借著窗外的月光,沈宴才看清,阮知微的眼神裏,分明是痛到了極點的神色。

不是被撞的身體上的痛,而是一種感情上的,深入骨髓地痛。

她向來會隱藏情緒,在一起這麽久,沈宴從未見過阮知微這樣的情緒,他怔住了。

阮知微在他發怔的時間裏,驀地大力推開他跑下床,她光著腳一路奔跑,跑到門邊才發現別墅的門是鎖著的,她無路可逃。

這時,她忽然想起來頂層有天台。

天台上有露天遊泳池,是別墅自帶的,她不會遊泳,沈宴也很少遊,慢慢地天台就閑置了,但這此時這裏似乎是她唯一的去路。

臥室裏傳來沈宴的腳步聲,阮知微頓了下,飛快轉身,順著樓梯往上跑,直奔天台。

沈宴來到天台時,看到的就是那樣一副場景。

無邊月色下,阮知微正站在天台的欄杆邊,她的長發被風吹起,似乎下一秒就要消失一樣,她眼眶泛著淺淺的紅,米白色的裙擺翻飛,淩亂又縹緲。

聽到動靜,她回頭看了一眼沈宴,她開口:“沈宴,放我走吧。”

沈宴沒說話。

阮知微咬了下唇,然後,沈宴就看見,她用力地、狠狠地將手腕磕上天台上的欄杆,她手腕上的玉鐲立刻應聲而碎。

乳白色混合著翠綠的鐲子碎成幾段,清脆地砸在地上,宛如珠玉落在玉盤上,響聲分外刺耳。

這碎裂的玉鐲,昭示著他們之間破碎的關系。

沈宴的心在那一刻,宛如被玉鐲的碎片劃過一般,驀地泛起了尖銳的疼。

下一秒,他聽見阮知微決絕的聲音——

“沈宴,你聽好了。”

“是我不愛你了。”

那一刻,月色下她眸裏的情緒那麽清晰,沈宴看得清楚,她的眸光裏,沒有愛意。

他的心臟像是被人攥緊了一下,忽然有點喘不上氣。

沈宴一直篤定她會一直愛他,哪怕後來她要分手,他也以為她是口是心非,所以才一直強留她,等著她變回以前的她,可現在,她說得明白而直接。

是她阮知微,不愛他了。

他再留她也沒意義了。

兩個人在天台上長久地對視著,風聲寂靜,月色落寞無邊。

沈宴許久才再次開口,他的聲音啞得厲害:“我知道了。”

頓了下,他又繼續道:“好,分手,我放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