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F·吉爾·德·雷（第2/3頁）

武曌雖一人獨立，卻仿佛身後百萬鐵蹄錚錚。刀出鞘，箭出籠，彎弓已拉滿。

直到沉重的帝王威壓，令恢復了神志和生前最真實記憶的吉爾·德·雷幾乎無法承受的低垂下頭顱，武曌才終於開口。

“生前的悲願是禁錮住你的鎖鏈，哪怕百年前異國的神明判處你死刑，化身英靈之後的你，卻依舊無法掙脫。朕給你一次機會，讓你可以重新說出你的真名——告訴朕，你，是誰？”

男人英俊堅毅的面容飽含滄桑，他早就不再是那個意氣風發的法蘭西元帥了。

從他眼睜睜的看著貞德被處以火刑的那天起，他就已經死了。存在著的，只是一具被惡魔侵/占了軀殼的行/屍走/肉。

“我是吉爾·德·雷。”

他苦笑了一下，繼續說：“雖然曾作為法蘭西元帥，與聖女貞德一起馳騁在對抗英格蘭的戰場上。但是如今，我只是一個有罪之人。”

作為藍胡子時的記憶在他的腦海中不斷翻滾。

因武曌所持有的對界寶具的開放效果，而恢復了神志的吉爾·德·雷回想起在百年前昏暗血腥的城堡裏，在冬木市陰暗潮濕的魔術工房裏，那些孩子，那些血肉……

曾作為元帥，在戰場上見過無數慘狀的吉爾·德·雷，也不由得驚懼到渾身顫抖起來。

他到底，都做了些什麽啊！

吉爾·德·雷回想起他和名為雨生龍之介的少年一起做下的那些起誘拐虐殺孩童，痛苦到無以復加。

“我是，我是不可被寬恕的罪人，天堂和地獄，都不會有我的居所。神明也無法拯救我，我的靈魂會永遠被那些孩子的哭喊和鮮血緊緊束縛，直到人理燒卻，世界終焉，我才能勉強償還我的罪孽。”

“東方的王啊，正如您所說。我犯下的罪，不可被饒恕，不可被拯救。”

吉爾·德·雷在武曌面前深深的垂下頭顱。他解下自己腰間的寶劍，高舉起的雙手捧劍，奉向武曌。

遵循早已被他遺忘的古老騎士禮儀，以一位戰敗者的身份，向勝利者奉上榮譽和懺悔。

“東方的王，正義和真理，始終站在您的身後，您是未遠川的勝利君王——無論是我，還是世間正義，都向您奉上無上的敬意。”

武曌的面容上沒有因為壓倒性的絕對勝利而有所動容，那雙仿佛裝載起整個世間的明眸中，半點興奮的神色也沒有。

她注視吉爾·德·雷奉上的寶劍良久，下達了最終的判定。

“朕說，你的罪，不可饒恕，死亡和神明，皆不應允。吉爾·德·雷，向死在你手中的孩童們的靈魂，真誠的道歉，乞求他們的原諒吧。”

武曌輕輕揮手，金色的絲線立即以迅猛的勢頭急速射/向吉爾·德·雷。

萬千絲線凝聚成金色光束，過快的速度令經過處的空氣都燃燒了起來。

“噗呲——！”

鮮血從口中湧出，寶劍脫手。

光束洞穿了吉爾·德·雷的整片胸膛，猙獰的血肉大洞中，汙穢的魔力被光束點燃，在他的身軀裏熊熊燃燒。

吉爾·德·雷無力的向後倒去，天旋地轉之間，黯淡的星辰映進他的眼眸。

“貞德……”他喃喃。

他的身軀開始化作無盡的光點，散落在空氣中，在屬於武曌的燦爛光輝之下，逐漸消失在眾人眼前。

結束了他作為英靈藍胡子的生命。

從之一刻起，無論是世界還是世界外側英靈座上，都不會再有英靈藍胡子。只有吉爾·德·雷，永遠以懺悔之姿，在作為英靈無窮無盡的生命中，享受沒有盡頭的痛苦。

“東方的王，謝謝你。”

這是吉爾·德·雷，最後留給眾英靈的話。

武曌默默無言，威嚴注視著眼前吉爾·德·雷死後，狼藉一片的未遠川。

在她身後，金龍高懸團身，長嘯川河。

亞瑟王站在一邊，翠綠色的眼眸蒙著陰翳，仍帶著傷的手將寶劍狠狠握住，力道之大，幾乎讓她整條手臂都繃直起來。

——正因為她是騎士，所以才更能理解，失去最初的理想，墜入瘋狂肆意作惡的英靈，究竟有多麽的可惡可悲。

迪盧木多也輕輕閉上眼，嘆了口氣。

韋伯躲在征服王的披風裏，手中的鼻涕眼淚蹭得征服王的披風濕了一片。征服王無奈的拍著他的頭安慰。

但征服王不知道，韋伯不是在為罪孽深重的吉爾·德·雷而哭泣，他是在為他的王而哭。

——他絕不會，絕不會讓伊斯坎達爾陷入像吉爾·德·雷一樣悲慘的境地。

“嘩啦！”

破水聲響起。

剛因為吉爾·德·雷的死而稍微放松下來的英靈們，立即警惕看向聲音來源。

“咳咳咳……該死的雜修！竟敢讓如此肮臟的東西汙染本王的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