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雲修遠臉上的笑容已經掛不住了。

怎麽可能他才過來沒多久, 徐晏亭就立刻發病。他肯定是故意的,故意給他使絆子。他看著吳緣一臉關切地望著徐晏亭,心中的火燃燒得更旺了,偏偏這苦肉計, 吳緣還真吃了, 甚至因為這事對他發火。

他非得揭穿他的苦肉計, 讓吳緣看清他這裝模作樣的臉!

雲修遠心中冷笑一聲, 走上前,露出焦急的表情, “晏亭他沒事吧我也是醫生, 讓我來看看他的情況吧。”

在他越來越靠近時,徐晏亭已經暈了過去, 臉色蒼白如紙, 嘴唇的血色都褪了。

然後便是一陣兵荒馬亂。

吳緣打電話將寂明法師給叫了過來, 寂明法師不僅佛法高深, 人年輕時還是醫生, 醫術水平是出了名的好, 最擅長的便是針灸。

雲修遠一開始還沒認出他,等見到對方拿出那標志性的長針時,臉色不由一變。

寂明法師花了整整一刻鐘時間,額頭都冒汗了, 才成功讓徐晏亭蘇醒了過來。他對吳緣搖頭,“也幸虧我就在這山上, 不然等送醫院, 人都涼了。”

“我晚上再過來給他施針, 有什麽情況的話, 記得第一時間喊我。”他停頓了一下, 語氣有些納悶,“我早上才給他看過的,明明身體沒什麽問題的,好端端的,怎麽突然出事了?”

吳緣瞥了雲修遠一眼,呵了一聲。

寂明法師也沒指望真得到答案,說完後,拿起自己的長針,直接回去繼續念佛了。

雲修遠額頭同樣冒汗,他當時不信邪,非要親自診斷一回,沒想到徐晏亭還真沒裝病,氣息已經弱得幾乎都要感受不到,如同風中燭火,隨時可能熄滅。如今連寂明法師都來了,作為出家人,他當然不會串聯徐晏亭騙人。

再看吳緣,她臉上雖然還帶著笑,但笑意卻不曾抵達眼底,語氣也十分官方,“為了晏亭的身體,你還是別出現在他面前吧。”

“應該說是少來槐山幾趟,他這身子經不起你的折騰。如果你真的關心他,就不該上門來克他。”

那字裏行間的嫌棄讓雲修遠胸口一陣發堵,明明是徐晏亭自己八字太差,怎麽就成了他的問題了?

偏偏他什麽都不能抱怨,這與他表現出來的形象不相符,他只能露出苦澀的笑容,“我知道了。”

他想要再和吳緣多說幾句話,在親自來到槐山後,他就越發渴望得到這座山。偏偏這山吳緣早早就承包下來,還一承包就是七十年,讓他無從下手。這時候他忍不住在心中怪起了入獄的二哥程天行,他是不是腦子進水了,這樣的風水寶地居然眼巴巴送到人手中。

只是無論他如何暗示,吳緣都視若無睹,眼裏只有徐晏亭這個病秧子。

“喝杯水如何?”

“要不要躺下來休息一下?”

“我給你開個窗透氣一下吧?”

自己想要追求的女孩子,圍繞著討厭的人獻殷勤,這滋味別提多酸了。

等吳緣終於忙完了,回過頭,看到他站在門口時,眉頭擰了起來,“你怎麽還在這裏?”

雲修遠內心咬牙,“只是有些重要的事情想和你說一下。”

吳緣剛剛成功從徐晏亭身上拿了好幾縷的死氣,心情還算不錯。

她走到屋外,十一月的天氣十分舒服,陽光也不刺眼,落在她身上,讓她明艷的眉眼多了柔和的味道。

“晏亭他如果在這裏有什麽需要的東西,你可以第一時間打電話給我,我會安排妥當的。對了,他有好些東西不愛吃……”雲修遠叮囑,做足了關心弟弟的好兄長模樣。

叮囑完後,他望著吳緣,欲言又止。

吳緣裝作沒看到,正要擡腳回去。

原本雲修遠做出這表情,是想要引吳緣主動發問,誰知道吳緣卻絲毫不感興趣,他也不敢拿喬,連忙說道:“等等,還有一件事。”

吳緣表情嚴肅,“如果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就一次說完,我的時間很寶貴的。”

雲修遠不敢再拿喬,之前醞釀的氣氛都毀了,“雖然作為晏亭的哥哥,我不該說這話,但我也不願意見你們一片好心還被隱瞞在鼓裏。”

他露出了無奈的表情,“晏亭他,不僅是和我命格相克。如果只是這個原因,徐家也不會將他送到我們雲家這邊。他八字不好,同所有人都相克。在他身邊呆的久了,對身體有所妨礙。”

“他才出生沒多久,我那姑父就生了重病。”雲修遠忍了忍,才沒說出他生母也是被他克死的這惡毒話。

“他來到雲家以後,那時候我爸媽帶著我回來,沒多久她身體也因此變得虛弱,不到半年就去世了。我爸也因此太過傷心,出了意外離開了我。”他說到這裏,眼睛不自覺湧現出水霧,聲音也跟著哽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