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玄猙

陽春三月, 渺無人煙的山上,無數花樹蓬勃地向上伸展,香氣混著清晨的露珠, 撲面而來。

一片花團錦簇中,用幹草鋪就的一塊舒服的方寸之地, 就這樣藏在花枝深處。白秋喜歡躺在這裏,聽著頭頂鳥雀展翅帶起的撲棱棱的聲音,聽著聽著就睡著了,便睡了個美美的午覺。

她和青燁倒沒有七年之癢, 不過二十年的老夫老妻了,偶爾也會有拌嘴。

譬如她想穿件漂亮的新衣裳出門,花了功夫塗了胭脂, 打扮得漂漂亮亮, 還沒跨出門,衣裳就被藤蔓給攪碎了,他說:“我喜歡你不穿著的樣子。”

白秋站在原地呆了呆,氣極反笑:“你要我不穿就出門?”

“不。”他說:“不出門,不給別人看。”

她說:“我不給別人看, 我打扮好看,是為了自己心情愉快。”

他便用藤蔓把她絞到懷裏來, 用力把她摁在懷裏,低頭親著她的側臉,沉著嗓子,慢慢道:“那在我跟前不穿, 就不愉快麽?”

這什麽歪理?白秋覺得這藤是越來越好色了,還時不時發神經抽瘋找茬,她看著碎了一地的衣裳, 心裏痛惜至極,賭氣道:“對,不愉快。”

他點頭,驀地掐緊了她的腰,她驚呼一聲,只感覺一陣天旋地轉,就被他摁在了床上,他慢慢壓上她的身體,壓得她差點沒喘過氣,又在她耳邊低低地說:“那就讓你愉快。”

後來是他單方面的嚴刑拷打,他對她的身體實在太過熟悉了,任何一個舉動都能輕易讓她丟盔卸甲,白秋成了一灘水,恨不得從他的指縫間溜出去,好幾次在他跟前哭,他都一定要問她“愉不愉快”,如果不愉快,那就是他不夠努力。

那就繼續。

她在他跟前,毫無骨氣可言。

後來他嘗到了甜頭,“愉快”這個詞衍生了很多含義,比如,不高興是因為他不夠努力,精神不振是因為他不夠努力,她難過、無聊、心思在別人身上,都是因為他不夠努力。

甚至平白什麽都沒做,她修為不如他,也是因為他“不夠努力”。

唯獨她哭,那就是他太努力了,她高興哭了。

總之就是蠻不講理,甚至根本不要臉。

白秋每次被欺負了之後,打不過他,都會選擇“離家出走”,客棧酒樓是不敢去的,她不敢跑到有人的地方,惹了這位大佬吃醋,到時候還要牽連旁人。所以白秋的“離家出走”,就是跑到荒山野嶺找個茂密的花叢裏,倒頭睡一覺,雖然沒多久,就會被他給抓回去。

這好歹顯得她有骨氣了些。

春天潮濕多雨,天上又下了淅淅瀝瀝的小雨,被樹葉遮擋,只有幾顆水珠砸在白秋的臉上,白秋都還沒來得及揩去,就被人抱了起來,面前的光瞬間暗了下來,被黑袍遮擋,她只聞到熟悉的氣息。

青燁說:“今天沒躲好,比往日都好找。”

她捂著臉不吭聲,被他慢悠悠地抱回去,然後被放回了床上,她捂著臉往床裏側滾去,背對著他,背影寫滿了“冷戰中”,青燁根本不當一回事,把她一點一點拖回了懷裏,慢條斯理地開始扒她的衣裳。

他扒的很慢,像剝粽子一樣,她捂著臉裝死,每少一點衣裳,她就的耳根就紅一分,二十年來就沒變過——這是她永遠讓他覺得可愛的一點。

屋內暗香湧動,一室暖意。

青燁扒到了最後一件肚兜,用寬大的黑袍將她虛虛攏著,修長的手指往下輕輕一探,她掙紮了一下,絞緊了纖細修長的腿,咬緊唇瞪著他。

他勾了勾唇角,表情是溫柔愧疚的,眼神中卻帶著一絲不可自拔的癡迷,“下回輕一點。”

信你才有鬼。白秋很絕望地把頭一歪,靠在他的手臂上,心裏悶悶地想,怎麽就這樣了呢,她怎麽就被他吃的這麽死呢,逃也逃不掉,還得時不時被這根藤欺負。

他低頭,額頭貼著她的額頭,蹙眉想了想,又問:“真的很疼麽?”

白秋:“特別疼。”

他想了想,“我給你揉揉?”

“!!!”白秋一個激靈,連忙搖頭,“不要不要不要……”

他露出一絲沒忍住的笑容,轉瞬即逝,又沉吟道:“冷敷也可以消腫——”

“你給我夠了!”她咬牙,恨不得把自己肚兜拍他頭上,忍無可忍道:“你再敢給我開青樓,學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我、我就——”

“我就離婚!”

這人真的很過分,自從那一次誤入青樓,發覺這一塊神秘寶地之後,他似乎對青樓感興趣了,成了好幾所青樓幕後的投資商爸爸,沒事就去學習一下,時間久了,還惹了個風流神秘人的名聲。

身為他的道侶,白秋是真的服。

青燁問:“離婚是什麽?”

白秋:“就是合離。”

青燁:“雙修之後,你體內留有我的氣息,靈府交融,不可能與我切斷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