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養生

玄猙身為魔君, 統治整個魔域,常年都在魔域主城居住,其實千年來, 也不曾時常來禁地見衡暝君。

這段時日,衡暝君親自走出禁地多次, 一連好幾個仙門遭殃,正道那邊人心惶惶,許多大宗門的弟子紛紛下山對付肆虐的魔修,勢必鏟除所有的魔, 越來越多的魔修在人間被追殺,玄猙自是不能坐視不理的。

魔和正道之間的恩怨,已經不是簡單的誰害了誰, 誰又報復誰的, 而是成了見面必拔劍的天敵,無須理由,千百年來都是如此,所以對玄猙來說,這種局面也並不是那麽棘手。

不過是衡暝君一個人單挑幾大宗門的事, 刺激到了那群人罷了。

打不過,也不敢來禁地找他老人家的茬兒, 只敢率眾剿滅修為低等的魔修,又慫又沒用。

玄猙也不是好惹的。

親自出去攪了幾波事,玄猙回到主城,坐在王座之上, 吩咐底下的魔修,今後如何與那些正道周旋,如何繼續惡心對方繼續搞事情, 然後冷著一張臉,拂袖走出了宮殿。

“魔君。”有魔將上前稟報道:“這幾日衡暝君身邊的那個女丹修,似乎又在做什麽,衡暝君的住處已經變了個樣子。”

玄猙眼皮子一跳,只要一聽到“衡暝君”三個字,他就總覺得主人又心血來潮地攪事了。

玄猙微微頷首,負手冷漠道:“本尊知道了。”

說完,玄猙換了身衣裳,便獨自來到了魔域的禁地,一過來見上級大佬,方才身為魔君的架勢蕩然無存,只剩下了一臉一言難盡。

他發現這宮殿有了光。

石壁上多了許多盞燈,三米一個,遍布的燭火如黑夜中的星星,喚醒了整座沉睡的地下宮殿。

還有了窗子,冷風順著灌入黑暗的長廊,深淵下的空氣流動了起來。

玄猙冷聲問一個魔修:“這是白秋做的?”

那魔修惶恐應是。

玄猙袖中的手狠狠一攥,不由得有些慍怒,主人最厭有光,也不喜歡吹風,她這是幹什麽?故意惹主人發怒麽?她就是這麽陪主人的?!

玄猙一路快步進去,想找她問清楚。

“玄猙!”白秋正蹲在角落裏,拿草繩紮木架子,看見他大步流星地進來,連忙沖他揮了揮手,笑道:“你有空嗎?可以幫我一下嗎?”

小姑娘挽著袖子,一身白裙染了汙泥,臉頰紅彤彤的,唯有杏眸閃爍著黑曜石般的光,亮得懾人。

玄猙:“……”

你居然還有臉找我幫忙?

玄猙冷著臉過去,尚未說話,便看見白秋艱難地捆好了草繩,一邊紮緊一邊道:“我力氣不夠,老是讓架子散開,正好你來啦,你幫我一下吧。”

玄猙瞧了瞧,皺眉道:“這什麽?”

白秋:“這是架子呀!我給青燁做的!”

她按照夢裏的做法,自己模仿著砍掉魔域的竹子,再找了幹草編織成草繩,忙活了一整日,想要做個架子出來,藤蔓喜歡纏在什麽東西上,那大鐵柱太冰冷了,白秋想做個很大的架子出來。

這樣,他就不會抗拒纏在架子上曬太陽了。

夢裏的小青藤也是這樣的。

白秋摸了摸額角的汗,累得嘆了口氣,將被草繩磨得通紅的掌心在衣裳上蹭了蹭,仰頭看向玄猙:“你反正無事可做,過來幫忙嘛。”

玄猙的眼神頗為嫌棄:“是我主人要的此物?”

“他當然不想要,他連太陽都不想曬,是我一定要做的。”白秋嘆了口氣,“沒辦法啊,你主人太倔了,他就是覺得自己什麽都不需要,可是由著他怎麽行。”

玄猙:???你難道還能不由著他嗎?主人那個暴脾氣,你到底哪裏來的底氣敢這樣?

白秋又兀自絮絮叨叨:“我才知道他這一千年來,一直不曾療傷,你說怎麽可以這樣呢?這不是胡來嗎?這不是故意折騰自己嗎?簡直有毛病。”

玄猙:???你居然敢說他有病?

玄猙都懷疑自己聽錯了。

白秋吐槽完大魔頭,又開始吐槽玄猙這個小跟班,一臉責怪:“你也是的,你既然被他養大,到底是不是真的為了他好?看見他這麽一意孤行不想活了,你居然都不阻止一下的嗎?你就是這麽對你主人的嗎?”

玄猙:“……”

他哪敢啊。

就主人那個脾氣,他坐著打盹的時候,都嫌玄猙的呼吸聲太吵了,玄猙只要敢嗶嗶一句“你這樣是不對的”,下場可想而知。

玄猙看著蹲在地上忙活的白秋,表情越來越詭異,甚至懷疑她口中的人,到底是不是他的主人了。

這不科學。

他可是陪伴在主人身邊一千年的蛇!這個白秋才來了多久,連零頭都不如他的,怎麽可能和主人相處得如此之好,還反過來責怪他?!

她到底哪裏來的底氣?

玄猙如此一想,便認為白秋只是在逞口舌之快,也不動手幫她,只是諷刺地勾了勾嘴角,嘲諷道:“主人心思不可揣測,尋常法器都無法入眼,更何況是這等庸俗之物,我勸你還是少折騰為妙,有些自知之明,莫要如此不自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