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羞恥

沈星杳將手放在烘箱下烘幹，然後一邊從口袋裏拿手機一邊往外走，正巧，剛拿出手機便看到段聽樂的來電，於是劃過接聽鍵，問道：“怎麽了？”

段聽樂那邊實在在太吵了，吵的沈星杳壓根就聽不清楚她究竟在說什麽。

“你說什麽呀，我聽不見。”

那頭的段聽樂還在嚷著些什麽，隨後那頭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她的聲音稍微清晰了點，“喲喲，你聽得見嗎？”

待沈星杳能聽見的時候便聽到她這句話，便問：“聽見什麽？”

“臥槽，謝天謝地，你終於聽見我說話了。”

沈星杳：“？？？”

“你剛跟我說了什麽？”她問。

“魏敬一！魏敬一！！”段聽樂在那頭吼道。

沈星杳聽到她說了魏敬一的名字，心口微緊了下，蹙了下眉頭問，“魏敬一怎麽了？”

“魏敬一往衛生間的方向過去了，你趕緊躲開他……”

沈星杳眼睛稍睜大了點，下意識地擡頭朝前方的走廊看過去，而非常不巧，段聽樂讓她躲的人就在她正前方距離她不過五米位置，長廊頂上暖黃曖昧的燈光灑在他的身上，分明應該是平添幾分溫柔才是，但是她卻覺得有些冷淩。

“……來不及了。”正面對上了。

那頭一陣寂靜，兩秒後，“保重！”

“嘟嘟嘟嘟—— ”

沈星杳聽著那頭傳來的忙音：“？？？”

魏敬一擡腳朝她走了過來，要說這長廊也不算狹窄，但是就只有他倆，莫名地還挺有幾分壓迫力的，她從容淡定地收起手機，看著已然走進的了男人，擡了下手，“巧。”

“不巧。”

沈星杳笑了下，“接下來你該不會要說你是特意來找我的吧？”

魏敬一漂亮的嘴唇微微勾了下，“嗯，沒錯。”

沈星杳又笑著舔了下嘴唇，“那，那你找我有事？”

“出來玩？”

沈星杳：“……阿？”就這？就這？？

她點了點頭，“嗯，出來玩。”

“那玩好了嗎？”

“幹嘛？”

“送你回家。”

等沈星杳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被魏敬一帶出了Mire T ，夜裏的涼風卷過，這才讓她的頭腦清醒了些，她仿佛如夢初醒似地環視了一圈，她怎麽就跟著他出來了？是瘋了嗎？這麽想著，她不由後退了半步。

魏敬一看到她後退半步的動作，眼尾稍挑了下。

沈星杳回頭往Mire T 的大門看了一眼，訕訕道：“我突然想起聽樂還在裏面，不勞煩你送了。”

“那大概不太行了。”

“什麽意思？”

“因為尤朝聞會送她回去。”

沈星杳：“？？？”

“聽樂跟朝聞哥之間有什麽嗎？”她好奇地問了句。

“想知道？”

“想。”

“喊我一聲敬一哥哥，我就告訴你。”

沈星杳：“……”

她咬了咬牙，“無聊！”

服務小哥將魏敬一的車給開了上來，魏敬一從他的手裏接過鑰匙，紳士地替她拉開副駕駛座的車門。

沈星杳看著他拉開的車門，要是聽樂真讓朝聞哥帶走了，她好像後面也得自己叫車回去，上車就上車，難不成她還怕他不成？這麽一想，她不由擡了擡下巴，上車。

……

黑色的轎車在馬路上飛馳，車流燈海，行人如織，遠處的霓虹連成線一眼望不到盡頭，渲染著整片天地，耳邊時不時傳來一兩聲急促的車鳴聲，加重著這個北京夜城的喧鬧。

魏敬一一邊側頭看了副駕駛座的小孩，她面上的表情清清楚楚地倒映在副駕駛座的車窗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明明兩人此時的距離不過半米，卻莫名地讓他覺得兩人之間似乎隔了一張無形的屏障。

這樣的認知讓他有些不太舒服，於是開口，強行打破這張屏障。

“在想什麽？”

沈星杳回神，轉過頭看向他。

四目相對了一瞬，魏敬一又重新看向前方的道路。

但是沈星杳還是清楚，他在等她的回答，但是連她都不知道自己剛才究竟想了些什麽，好像什麽都沒有想，只是無意識地放空著，於是她回了他兩個字：“發呆。”

魏敬一又看了她一眼，不由地想到以前的她，圍在他的身邊，像一只唧唧喳喳的小麻雀，總是有著說不完的話，雖然經常說的跳躍，東一榔頭西一棒子地，但是絕對不是像現在的這般沉默安靜，還是說，她只對自己沉默安靜？

“跟我待在一起，這麽無聊嗎？”

沈星杳沒有想到他會這麽問，不由張了張嘴唇，這要讓她怎麽說呢？

她偏過頭，“沒有，你想多了。”

“是嗎？”

沈星杳咬了下嘴唇，“是的。”

駕駛座上的魏敬一忽然輕笑了聲。

沈星杳很想問問他在笑什麽，但是又不想開這個口，因為開了口，一會她又要想著該怎麽結束話題，現在距離她家至少還有四十分鐘的車程，難道這四十分鐘他們就這樣大眼瞪小眼，一言不發？這實在也太尷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