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第2/3頁)

山泉水,的確是要比京中井裏的來的清冽綿軟得多,石青與月白兩個找著廚下去燒了山泉水,沏了茶一壺帶著的清茶來,送到了蘇磬音手裏。

之後她們三個略微歇一陣子,便也果真忙了起來。

中間兩個丫鬟又出去換了一回茶,回來之後,月白倒是面色尋常,倒是石青,給蘇磬音送了茶水之後,就站在一旁,似是想要說些什麽一眼,欲言又止的模樣。

蘇磬音也沒多問,只是帶笑等著,她知道石青一向是個耐不住話的性子,若是當真有話,多半憋不了多久,就一定會說出來。

果然,一盞茶還沒用罷,石青便忍不住似的叫了一聲:“姑娘。”

蘇磬音笑了笑,擡頭看向她:“憋不住了?”

石青聞言就是一愣,一旁的月白也忍不住帶笑看了她一眼:“就知道你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方才來冷著臉教訓呢,這會兒又覺著人可憐,後悔了不是?”

蘇磬音放下手裏茶盞:“怎麽了,說吧。”

石青有點不好意思的模樣,還是月白上前,三言兩語開了口:“方才我們出去,遇著一個婆娘,說是雇來幹活的潘木匠家裏人,跟著木匠,現如今在外頭幹些清掃的雜事,守在外頭,一見著我和石青,就塞了銀子過來,說是有事想求主家恩典,想要托我們兩個,給您帶個話。”

“我們想著,這會兒雖然不是在侯府裏,也沒有隨便一個外頭的婆娘就能見姑娘的規矩,當然沒應,石青這丫頭脾氣爆,還臊了人家幾句,就趕著送茶回來了。”

這也不是什麽大事,蘇磬音聽著,便有些有趣似的擡頭看向一旁的石青:“這倒怪了,你都臊了人家,怎的這會兒又反悔了不成?”

石青有些不忿的模樣:“誰反悔了,是我走了之後,扭頭看了一眼,瞧著那婆娘偷偷抹眼淚呢!”

“我也沒罵她,她倒哭個什麽,我就又想著,怕不是真的遇上什麽天大的事了吧?”

月白只是笑:“再是天大的事,又與你何幹?”

這也尋常,自小在一塊長大的情分,蘇磬音是當然知道這兩個丫頭的。

月白面上是一副好脾氣,見人三分笑,出了名的好人緣,上上下下,與誰都能聊上幾句,但她心底裏卻最是清楚沉穩的,口上也向來能把得住。倒是石青,看著是個小爆竹惹不起的主,其實心裏卻是比誰都軟,倒有大半時候,都要靠著月白幫著分辨看顧。

忙了半晌,蘇磬音也正好有些累了,加上她的性子,原本就是不怎麽在意這些所謂規矩的,聞言便往後靠著,又啜了一口溫茶,隨口道:“既是這樣,叫她進來一趟吧,看看到底是什麽事。”

既然已經開口,月白對這樣的結果也是有預料的,聞言應了一聲,自個出去找了方才範潘木匠家的婆娘,在外頭大致教了幾句規矩,兩刻鐘功夫之後,方才親自領了人過來。

這個潘木匠家的,並不是侯府的賣身的下人,而是跟著過來做木匠活的丈夫,一道過來清掃浣洗,好多掙一份工錢的。

因此月白並沒有將她往裏頭領,只到門口,便叫人跪下與蘇磬音見了禮。

蘇磬音擡頭看去,雖是外頭幹粗活的,但身上卻收拾的十分利索,瞧著約莫三十來歲的年紀,頭發拿藍布巾包著,圍裙都是幹幹凈凈的,整個人瞧著都很順眼精神。

一見之下,她便先生出了幾分好感來:“快起來,我聽石青說,你是有事要找我?什麽事,你只管說來聽聽。”

潘木匠家的低著頭,雙手合在一塊死死攪著,可還是努力開了口:“我,我聽我們家裏那口子說,老爺夫人,是要做好事,在這兒開學堂,專門教導窮苦人家的孩子的?”

按著月白方才說的,這女人的丈夫潘木匠,就是下頭專門請來,做學堂裏桌椅板凳的,知道這個,那的確是正常的很。

聽著這話,蘇磬音便有些猜到了什麽。

她搖搖頭,按著明面的說法,否認了這個話:“我與夫君感念天恩,想做些好事,收養外頭那等無父無母的孤兒,扶孤濟困,你說的後頭的存茂堂,那是順帶叫認幾個字、學些手藝,往後出了外頭,自個也能立得住罷了。”

潘木匠家的聞言,面上就立時顯出幾分無措來,她微微張口,仍舊不肯放棄的努力道:“我、我們兩口子,有個九歲的小兒子,叫潘李子,他聰明聽話的很,打小光聽旁人念幾句書,立馬就能背下來!”

“我、我們夫妻做人爹娘的,不想就這麽虧待了兒子一輩子,只是外頭的學堂束脩,一時半刻也交不起,李子不是孤兒,只求……求求您,能不能就叫李子在這兒學兩年,等我家那口子攢夠了錢,立時就送去外頭的學堂,不敢壞您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