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第2/3頁)

緊接著,他便擡起頭來,滿面嚴肅開口道:“月白,快叫你們小姐躺下,被子都蓋好。石青,你出去找奉書,讓他騎馬回城,立即將葛大夫請過來,越快越好,他知道是什麽意思。”

他這般凝重的神情,只將屋裏眾人都嚇了一跳,兩個丫鬟都手忙腳亂的按著他的吩咐忙活起來。

倒是蘇磬音,被月白按下之後還有些回不過神來,只愣愣道:“啊?怎麽了?別啊,我剛要起來去更衣呢。”

齊茂行面色格外的嚴肅:“你發熱了,不能再出去受了風,要幹什麽,就在屋裏吧,我叫長夏也過來服侍你。”

“別啊,我覺著沒什麽事,我的溫度不是和你手背差不多嗎?”

蘇磬音仍舊覺著有些小題大做了,想到他方才的吩咐,又開口道:“唉,不必這麽麻煩吧,莊子上不就有一位苗太醫不是,若不然,就請他來給我瞧瞧,我覺著不是什麽大病症。”

齊茂行立即搖頭:“他是南人,只精毒之一道罷了,旁的未必擅長。”

聽到這話,蘇磬音便立即恍然。

苗太醫的身形的確是有些過於瘦小,她原以為天生就是如此,原來卻因為是南人。

那倒也難怪這苗太醫被會派來給齊茂行治病,果然是被排擠了,叫太醫署推出來頂鍋的。

她聽祖父講過,南人,祖上算是屬於楚南的一支,居於深山,多瘴氣,多毒蟲。

南人雖然當初為太=祖收服,但又不通教化,一直是個“附則受而不逆,叛則棄而不追”的雞肋之地,朝中的官員,如果開罪了陛下,最差的結果,就是被派去這地方為官,與流放無異,甚至許多人私下裏,還會將南人蔑成為南蠻。

有這樣的歧視存在,出身南地的太醫,在太醫署裏,自然也不會受到什麽重用,之所以能夠存在,也就是因為南地深山裏出產蟲草,中原少見,毒性藥性都與中原全然不同,太醫署裏出身南蠻的太醫,有一個算一個,都是拿來當藥師用的。

那也難怪他行事那般圓滑奉承,身上瞧著並沒有醫者的風骨了。

“不過你說的對,叫他先來看看也好。”

不過齊茂行拒絕之後,就像是又想到了什麽,親自轉著輪椅往外行去:“也免得萬一是急病,倒耽擱了病症。”

分明是坐的輪椅,但齊茂行卻是去的飛快,話未說完,輪椅就已飛一樣的繞過了屏風,只叫蘇磬音連阻攔都來不及。

她還有些想開口,一旁的月白就又連忙將她按了下去:“您快躺下,都說了發熱了,當真病得厲害了可怎麽好?”

“你怎麽也叫齊二大驚小怪的嚇著了。”蘇磬音有些哭笑不得:“我自個的身體,自個不知道嗎?當真不是什麽大事,不信你一會兒瞧瞧大夫怎麽說!”

月白自然不會放松,她性子妥善周全,雖也一直溫柔答應著,但動作上卻是一點沒放過,仍舊盯著她好好躺回去,一根手指頭都別想伸出來。

苗太醫就住在鄰近的小偏院裏,又是齊茂行親自去叫的,來的自然很快。

身形幹瘦的苗太醫被齊茂行這急匆匆的模樣嚇了一跳,滿以為是什麽要命的急症,還沒進門,心裏就已經虛了大半,等到進了屋,親眼看見蘇磬音狀態還算是不錯,便忍不住長長松了一口氣。

都是見過的,加上苗太醫也有五十余歲,便也不太講究什麽避嫌,在齊茂行的催促下,便徑直彎腰上前,直接面對面開始了問診。

果然是南人出身,苗太醫診斷的法子也和中原裏不大一樣,摸脈時,只敷衍一樣按了幾下便過去了,之後卻是花了更多的時間查看蘇磬音的面色,又叫石青拔開她的眼皮,拔開的她的嘴,瞧了舌頭還不算,還貼上去前後左右晃著頭,仔仔細細的看了她的喉嚨,甚至還想伸手虛虛的試探了好幾次,仿佛是要摸一摸她脖子一樣。

要放在京城裏那些講究的人家後宅裏,只憑這一番表現,不等他看完,只怕立時就要被請出去了。

看了約莫一刻鐘功夫後,身材幹瘦的苗太醫就有了底,退出來,很是不以為意道:“嗨,略有些風寒,嗓子疼,都不礙事。”

說完之後,他又在桌旁坐下,搖頭晃腦,似模似樣的繼續開口:“我帶了深山裏上好的貝子,一會兒叫人熬上一碗,趁熱服下,嗓子立刻就不疼了。”

齊茂行聞言點點頭,與一旁也被叫來的長夏開口道:“你去與苗太醫將那貝子拿來放著,一會兒等葛大夫來了,再請他瞧瞧。”

這就是擺明了不相信苗醫正的水平,還要請葛大夫復診了。

苗太醫聞言得意的面色便是猛然一頓。

受到這樣輕視,老實講,自然是生氣的。

可是沒辦法,他一個八品南人醫正,遇上的都是惹不起的,說句傷心的,類似的情形,見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