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第2/3頁)

便是退一步,就算二奶奶厭煩表姑娘的事不耐煩親自出面,可二奶奶一看就是聰慧的人,自個多磕幾個頭求求,也總能從二奶奶口裏求個章程,讓他知道該怎麽著啊!

這麽一琢磨,奉書便只覺得越想越有道理,閃念間功夫下了決定,一個閃身,便又往抱節居裏回跑了過去,動作之快,竟是壓根都沒人發現他打了這麽一個來回。

沒有旁人在場,再加上這一番話的刺-激,大少爺也有些失了往日的風度,聞言只氣的平眉倒豎,嗓音都嘶啞的破了聲:“齊茂行,你不要欺人太甚!你娘死了,我娘難道不曾叫人一杖杖的打爛償了命去?我娘下的也不是要命的毒-藥,不過是想叫你多病幾個月,丟了伴讀的差事罷了!誰料到你娘這般病弱,連幾口傷身的湯藥都禁不住!”

“你娘死後,風風光光,送葬的都排了十裏,我娘卻是連一卷草席都不舍得,我想幫她收殮都尋不著丁點痕跡,她斃命前,被扔在柴房裏生生的疼了三日!疼到最後,連疼字都都叫不出來,還只求著要見我一面!可你們,你們誰理她一個字?”

雖然對方說的很是淒慘,但齊茂行卻還是滿面冷漠:“你怎麽知道她疼了幾日?有沒有求著見你?早在打人之前,你不是就已被送出了府去?”

大少爺見他這幅毫不在意的模樣,眼睛都激的通紅:“你!”

“得了吧,叫不知道的聽了,只怕以為你娘死的時候,你還是個繈褓裏的娃娃似的。”齊茂行卻只是冷笑。

平常時候,齊茂行也並不願提起這些舊事,但眼下這般情形,既是他齊君行主動提起了,齊茂行卻也不會有絲毫避讓。

他雖是坐在輪椅上,但是脊背挺直,眉目淩厲的如霜似劍,不論姿態還會眼神,都是高高在上,仿佛對方在他眼裏,不過是螻蟻:“你那時都九歲了,會猜不到謀害主母的妾室是個什麽下場?你身為人子,卻是問都不問,只管捂著耳朵往莊子上躲,這會與我說你娘臨死前求著見你,你早幹了什麽去?”

這也是齊茂行一直以來,都對這個庶兄打心眼裏看不起的緣故。

當然,因他是殺母仇人之子,恨屋及烏,那是另一樁事。

但若是他自個,那是自個的娘親,就算當真犯了該死的罪過,不管旁人如何,他有胳膊有腿,不管是鬧是苦,是跑是求,便是爬,也要試圖爬回來送自個生母一程的。

可齊君行呢?只管躲在父親的懷裏哭哭唧唧,裝出一副六神無主的模樣來,父親一句話,就對生母問也不問,一聲不吭的就去了莊子上。

這會兒倒在他這個苦主面前來充孝子賢孫?

齊茂行如今只恨自己手上沒帶刀劍弓羽,若不然,也先照著這庶兄的肚子開上一刀,割幾根腸子出來。

之後自個也告訴他,自己原也沒有殺人之意,至於受了這一刀之後能不能活,那就要看你自個身子弱不弱,也與他無幹了。

大少爺不知道是察覺出了齊茂行的殺意,還是意識到了再這麽爭論下去,也決計討不著便宜。

他深深的吸一口氣,咬緊了牙關,控制著自個恢復平日的溫文有禮,只不過不太成功,臉色平靜了,眼角卻還一抽抽的跳動著,看起來很有幾分嚇人:“這些都多說這些無益,時至今日,你當你還是從前的齊茂行不成?”

說著,他別有深意的看了近在身旁的吳瓊芳一眼,嘴角又翹了起來,溫聲道:“表妹,擇日不如撞日,既是正巧遇見了,你一直不好開口的事,不如就趁現在和二弟說了?”

聽著齊君行這特意粘膩了幾分的音調,齊茂行只惡心的眉尖都緊緊鎖成了一團,可他擡頭看去,卻發現表妹面上卻絲毫沒有異色。

非但沒有覺著這聲音惡心失禮,表妹的身子還反而朝著齊君行的方向靠了幾分——

這是不自覺的親近倚靠之態。

“大……大少爺。”吳瓊芳死死的咬著下唇,身子發顫開了口:“您先回去吧,我與表哥的事…與表哥單獨說。”

聽到這樣的回答,大少爺的眸中閃過一絲不滿,只是像是顧及著什麽,卻並沒有拒絕,聞言,只是一副得意的模樣看了一眼齊茂行,又故意說了一句“好,我明日一早再看看你”之後,便越過齊茂行,揚長而去。

大少爺走後,一旁的丫鬟也被吳瓊芳趕了出去,主屋前後,便瞬間只剩表兄妹兩人。

齊茂行的神色也還算平靜:“我也不方便上階進門,是什麽事,就在這兒說罷。”

可說罷之後,對面的吳瓊芳眼眶通紅,朱唇輕咬,低著頭滿面悲慟一般,卻是半晌都沒能說出一句話來。

齊茂行沒有那般好的耐性,他見狀微微皺眉,聲音發沉:“你若不說,那我來問,方才齊君行的話,是他胡言亂語,還是你對他當真起了男女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