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2/3頁)

庶兄齊君行自是不必再提了,不說他自個沒這麽以德報怨的好脾性,只說殿下都已為了他特意單獨相詢,他卻再把齊君行推出來,那就純屬是沒個眉眼高低,往頂頭上司臉上扇巴掌。

再一者,宮中是抱著賠他這一條命與前途的打算才開的口,可殿下心知肚明,他到底沒有當真喪了命,若是獅子大張口,為自個求得太多,難免又顯得過於貪心,自然也是不成。

如此一來,最好便是些事情不大,但又必得宮裏才能成的事……

想到這兒,表妹吳瓊芳的除籍之事在他心裏一閃而過,但不等當真落下,卻又瞬間被另一個清麗的身影蓋了下去。

他早已在姨母面前親口答應照料表妹的日後,來日方長,且他年紀尚輕,跟著殿下,只要他忠心上進,日後不難尋著機會求這個恩典。

可對明面夫人蘇磬音,他若是這一次不開口,往後和離,卻是再沒有機會補上他這一份虧欠。

一念及此,齊茂行心下便已下了決定,沒有立時開口,只是擡頭道:“可否等屬下好好想想,之後再派人去與殿下稟報?”

這麽點小事,太子自是無有不可,微微頷首之後,齊茂行恭敬拱手送別,太子殿下便也在侍從服侍下,上了雙架的寶蓋馬車緩緩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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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太子殿下,齊茂行也沒有再去與府裏親人多話,只叫奉書推著他一路回了抱節居。

為了平日裏方便進出,他又是拿長弓威脅府裏管事,又是與生父鬧了一場,府裏自是不敢再敷衍耽擱。

他這抱節居前後的台階門檻,是他特意看著動工的,丁點凸起凹陷都無,平平整整,只一眼看著就格外舒服,到了院門之後,齊茂行便叫奉書下去,自己轉著輪椅行了進來,

雖然天色轉晴,但到底已是日暮,走了這許多下人丫鬟,冷靜了許多。

東邊他的屋子安安靜靜,毫無聲響,西面蘇磬音住著的屋裏,卻是門窗都大開著,隔著竹簾,伴著這雨後的清爽涼氣,隱隱便能清楚的聽到屋內傳來的,一道道清脆人聲。

“沒錯,當真是太子殿下。”

“不成這個不能送,太簡薄了些。”

“哈哈哈瞧你說的,也就是人的模樣,難不成還能有三頭六臂不成?”

“你別說,當真不比常人,長相其實也就是尋常,但是一眼看過來,心裏就怕的很……”

“小姐你瞧,這一套筆墨紙硯成不成?”

“那就是龍氣吧?肯定攝人的很……”

成婚之後的三個月裏,為了避嫌,他除非必要,都特意不在家裏久居,與明面夫人接觸的自然不多,偶有見面,也是幾句話功夫,便會提起和離這事來,往往都是不歡而散。

倒是自打受傷,日日待在抱節居裏,再加上他這一副天生強於旁人的目力耳力,齊茂行卻反而漸漸發覺了蘇磬音許多以往不曾留意的細節——

比如眼下這樣的,和兩個丫鬟的閑話時,聲音既歡快又閑適,每一句都帶著愉悅的意思,不同於在外頭蓄意裝出來的賢惠溫婉,更沒有私下裏對他的諸多防範,冷嘲熱諷。

零散聽了幾句,雖只是些沒什麽要緊事的瑣碎閑話,但齊茂行卻是連自個都沒有發覺的,嘴角微微的彎起了一絲弧度,一時間,連方才在花廳裏生出的難過低沉,都漸漸消了下去。

輪椅的聲音還算是比較明顯的,等到齊茂行推著椅輪行到屋前時,蘇磬音幾個便也聽到了聲響,屋內停下了方才的閑話,丫鬟石青便迎了出來,一點不小意的朝他硬邦邦行了一禮:“這是西邊兒,二少爺可是走錯門了?”

齊茂行幹脆道:“我尋你們姑娘有事商量。”

雖然待他這個明面姑爺的態度不甚恭敬,但石青聞言卻還是蹲下去將門簾卷起一半,利索的擡在頭頂,方便他能不轉方向,徑直推了輪椅進去。

齊茂行並不在意她剛才的失禮,客客氣氣的道了一聲謝,伸手推了椅輪進內。

倒是一向暴脾氣的石青,得了這一聲謝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難得的去外頭打水擰了濕帕子,自個不進去,找月白替她遞上。

齊茂行講究,推了輪椅回來,的確是要先凈凈手的。

蘇磬音放下手裏的零碎物件,見他果然一副有事要說的模樣,便示意月白也先出去,開口道:“怎麽了?”

齊茂行換了兩回帕子,一根根的擦著手指,凈手的功夫,便也將宮裏要給他補償恩賞的意思與她說了個清楚。

蘇磬音一點沒覺著這事和自己有關系,聽罷之後,還在毫不在意的點點頭:“然後呢?”

齊茂行這才認真道:“我若為你請個誥命,你可願意?”

“誥命?”不妨竟聽到了這麽一句話,蘇磬音滿面驚詫,一時間竟是有些反應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