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岑大夫(第2/4頁)

“最早修的是石拱橋是跨度最大的橋,這橋都給沖毀了,不可能是小的決堤。是林鶴瞞報了數字?潘大人是不是要過去看看。”

“這林鶴也真是!若是想要讓傷亡數字小一些,也不能這樣亂報,這可是百姓的性命,可不是翰林院裏那些虛頭巴腦的數字,容不得弄虛作假。潘大人,是不是要去一趟鄖河,不能由著他胡來啊!”

你一眼我一語,在場的官員拼湊出來了鄖河縣的人間慘狀,恨不得立即讓潘曾毅速速去鄖河縣主持大局,不可讓林鶴胡來,鄖河縣已經夠拖累他們建安府了,不能再鬧這樣的幺蛾子。

潘曾毅如果不是看了手中的邸報,也會和在場的諸人一樣,他現在清了清嗓子,把手中的邸報再次拿起揚了揚,“諸位,鄖河縣這一次的決堤不大一樣,邸報之中所寫詳細,裏面附了決堤村子村長的簽字和印章,村裏損失了屋舍的人按手指印,若是情況不屬實,他們不會簽字還有按下指印的。這樣一番操作,就是為了證明邸報和實際情況沒有出入。鄖河縣這次決堤並沒有人員傷亡。”

決堤能有什麽不一樣的?眾人心中不由得奇怪,好奇潘大人手中的邸報,等到在場的典吏傳看了這封邸報,才明白潘大人為什麽說不同一般。

大半夜林鶴帶著人去了周家,審問了周家確定了周家掘河堤之事,旋即帶著眾人夜間趕路去桐花村。寅正下細雨的時候驅趕百姓出屋子,等到驅趕完畢,瀾江就決堤了,這還不算完,兩刻鐘內石拱橋坍塌,因為巨石落水,還讓決堤的口子變大了,多毀了幾家屋舍。

通篇看下來,典吏們腦子裏只浮現出一句話:居然還有這麽巧的事?

仔細想來,通篇是個巧字,卻和最開始林鶴執拗的堅持分不開。

夜觀星象要下雨,決堤的事根本沒有影子,大半夜地折騰這些事,這種事也就林鶴做的出來,換了在場的任何一個人,只怕都不會半夜裏折騰。

這一行為挺符合林鶴在他們心中的印象,林鶴在翰林院足有十幾年時間,太重的書生意氣,也就只有讀書讀多了有些傻氣的林鶴才做得出這樣的事。

不少人心中冒出了一句,“傻人有傻福”,又慶幸林鶴的傻氣,要不是他堅持要去桐花村,疏散了百姓,這決堤恐怕得死不少人。

潘曾毅在眾人傳看邸報的時候,捧著白瓷茶盞喝著茶,這春茶到了最後,茶葉尖有些老,以前的潘大人總覺得這時候的茶有些苦,不太好喝,今天喝茶總覺得口中含著蜜一樣,茶葉都帶著甜味,一丁點都不覺得苦,好喝的很。

也不怪潘曾毅如此樂呵,決堤塌陷了橋沒有死人這是第一件好事,第二件好事,應在鄖河縣修繕河堤的銀子上,既然周家給新建了石拱橋,還給修築那麽長一段的河堤,建安府就不用拿銀子了!

不說今年了,三年內不給鄖河縣撥款都可以,潘曾毅自然樂得口中還哼起了小調。

李典吏看出了潘大人的好心情,指著邸報笑著說道:“咱們建安府可以省不少錢了,這決堤了鄖河縣裏有個大戶給修繕河堤和拱橋呢。”

邸報之中也統計了桐花村各家的損失,這部分銀子周家負責,另外決堤地方重修,還有石拱橋重建,等到汛期過後由周家負責。

邸報之中沒有寫周家什麽來歷,但是修河堤還有石拱橋可不是一筆小錢,有人問道:“鄖河的周家有什麽來歷不成?鄖河我就知道一個錢老太爺。”

李典吏是戶房頭目,掌管戶口管理之事,他記憶力好,本地六個縣裏大戶做到了如數家珍,更何況於周家也算是有些傳奇,此時就和眾人說起了周家。

“說起現在的周家老太爺,你們可能不知曉,要說他的兩個哥哥,那可有名了。”

周旗的兩個兄長,長兄叫做周朝,從小生意開始做起,利用不同地方的物價差異走南闖北,給北邊賣去南方的綢緞、茶葉;給南方賣北方的皮草,周家因此發跡;周旗二兄叫做周維,這位依然是倒賣,不過範圍不是局限於大齊境地,而是直接上了船,從海外賣番邦的寶石、香料等物,他直接讓周家的資產上了一個台階。

一說到周家兩位兄弟,在場的人都知曉了,原來是這個周家,還有人聽說周家攀附上了汪貴妃的娘家,只是真還是假誰也不知道。

周家可以說是財大氣粗,而且這樣一來,整個建安府可以消停幾年不去管鄖河縣的爛賬了,他們建安府的賬也可以松快幾年,給建安府修一修學堂還有碑坊。

整個建安府裏都是快活的氣息,潘曾毅甚至在想,光憑著這一筆,林鶴的歲考便至少可以撈到一個“中”,運氣若是好些,得個“良”也是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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