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一階段的終篇(第3/5頁)

林知夏臉頰漲紅,就像一只炸毛的小貓咪。

段啟言根本不怕她。他靠著樓梯扶手,嗤笑道:“林知夏,你有什麽資格跟我狂,你參加過競賽嗎?你分得清有理數和無理數嗎?混子就要少說話。”

江逾白立刻擡起手,攔住了憤怒的林知夏,以退為進道:“我和林知夏沒有參加過競賽。我們是實驗小學四年級一班的學生。”

“他們才四年級?”

“四年級的小孩子,參加省立一中的競賽班選拔?”

“到此一遊嗎?”

周圍傳來喧鬧的議論聲。江逾白開始下套:“我姓江,名叫江逾白,實驗小學六年級的學長應該認識我們。段啟言,我們打個賭,如果林知夏的最終名次比你高,你喊我一聲江老師。如果林知夏的名次比你低,我喊你一聲段老師。”

段啟言皺緊了眉頭:“我憑什麽答應?”

江逾白反問:“你不敢和我打賭嗎?你一個六年級的學生,還怕四年級的超過你?”

江逾白的激將法,用得恰到好處。

實驗小學的六年級學長已經認出了林知夏,露出了驚恐的表情。而段啟言仍然應戰道:“好,江逾白,你輸定了。我做出了附加題,你們做出來了嗎?”

雖然,江逾白連附加題的題目都沒看懂,但是,他仍然用憐憫的眼神看著段啟言,並且要求道:“假如你輸了,你要在初一開學第一天,站在講台上,公開地喊我一聲老師。反之亦然,我也會做到。”

幾分鐘之前,林知夏那一句“木秀於林的林,自知之明的知,夏蟲語冰的夏”,給段啟言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她展現了一段潛台詞:我是木秀於林,你沒有自知之明,我不和你夏蟲語冰。

林知夏的辱罵不帶臟字,這是非常讓人惱火的吵架方式。

更何況,本來就是林知夏有錯在先。

長跑比賽期間,運動員也不能搶跑,不能在第一圈拼命沖刺,這是一條不成文的規矩。

而林知夏呢?她美滋滋地睡了一個多小時,又和她的同學一起提前交卷,她這種不學無術的混子,不僅破壞了考場原則,也踐踏了競賽的風氣。

段啟言越想越氣。他聳了一下肩:“江逾白,你要玩得大,我樂意奉陪。”

江逾白點頭:“九月開學見。”

段啟言咄咄逼人:“我期待你在講台上朝我鞠躬,喊我段老師。”

“還要鞠躬嗎?”林知夏插話道。

“你敢不敢?”段啟言看著江逾白。

“我敢,”江逾白回答,“我當然敢。你不是林知夏的對手。”

江逾白如此堅定地相信林知夏,這讓林知夏的心情變得很好。

天空中烏雲消散,雪花一小片一小片地飛舞著,熹微的陽光照亮了整棟教學樓。

“走吧,該回家了,”林知夏提議道,“我爸爸差不多已經到了學校門口,你的司機也在等你。”

江逾白一言不發。他重新撐開傘,走在前方。他和林知夏的背影逐漸融入飄渺的雪景中。

*

2005級競賽班的初試成績在三月份發布。

林知夏成了當之無愧的第一名。

那次考試,她考了滿分,帶上附加題的10分,總計110分。江逾白比她差一點,考了84分,也能毫無懸念地進入復試。

林知夏興高采烈地在家裏宣布了好消息。

那會兒正是晚餐時間,林澤秋聽完她的話,頓時喉嚨發澀,恍惚間失去了神智。

110分?

她考了110分?

林澤秋從沒聽說哪位學生能把競賽班的數學試卷做出110分。

他的靈魂像是被誰抽走了,殘留一具行屍走肉。他的大腦一片空白,妹妹叫了他好幾回,他都沒聽見。

他充滿刻意的冷淡和忽視,點燃了林知夏的怒火。

林知夏質問道:“哥哥,你為什麽不理我?你再不理我,我會生氣的!”

哥哥扒了兩口飯,冷冷地說:“我吃飽了。”

媽媽責問他:“秋秋,你平常都能吃兩碗飯,怎麽今天晚上只吃了一碗?”

哥哥沒做回答。他站起身,走向自己的臥室,“啪”地一聲關上了房門。

他的門後掛著一面台歷,他翻了幾頁紙,才發現平靜的初中生活只剩下三個月。而他備受尊崇的班級地位,也只剩下三個月的保質期。

這是一個嚴酷的世界。他即將接受命運帶來的暴風雨洗禮。

此後接連幾個晚上,林澤秋都做了噩夢。

他總是夢見林知夏舉著喇叭,在省立一中的校門口高聲呐喊:全體同學請注意!全體老師請注意!林澤秋是我的哥哥!我經常輔導他的功課!他能待在培優班,排名年級前十!就是因為我教的好!我把哥哥當做了我的學生!

那之後的半個月裏,林知夏偶爾會沒來由地打一次噴嚏。她懷疑有人一天到晚都在念叨她,卻也不知道她哥哥的內心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