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9 章

岑千山成功渡劫, 迅速成為浮罔城內街頭巷尾最熱鬧的話題。

不僅是那些束於困局,進退兩難的金丹期大佬們看到了希望。

便是普通低階修士乃至凡人,也都因城中出了整個魔靈界都十分罕見的元嬰修士而感到興奮。

酒肆茶館中, 幾乎所有人都在熱絡地談論著此事。書鋪之內,關於岑千山生平事跡的各種書卷被搶購一空。

就連街邊擺攤的商販,都一排排地擺出錄制了岑千山渡劫時影像的明燈海蜃台。

一群孩子蹲在攤位前, 當看見全景仿真的紫電從天而降的時候, 齊齊發出吃驚的呼喊聲。

茶館內的說書先生看著台下坐無虛席的聽眾,感到興奮異常, 越發地賣弄起看家本領, 口角波俏, 抑揚頓挫, 將那近期最為熱門的艷情故事描說得活色生香,入筋入骨, 引來台下聽眾陣陣喝彩聲。

“卻說那岑千山一時大意, 被困淫柳叢中。他正待掙紮, 一條柔嫩柳枝托起他的下顎,在他的眼前綻放了一朵小小的白花, 白花嬌嫩,花心吐麝, 一股濃郁的甜香撲鼻而來。

岑千山暗道一聲不妙,急忙屏息閉氣,卻為時晚矣。

那股甜香瞬息之間滲入肺腑, 頓時使他四肢一陣酥麻, 使不出靈氣也驅不動法器,只能任憑那些柳枝密密纏繞上來,束住了要肢, 反剪雙手,將他吊在花柳叢中。徒留一雙長腿在露在樹叢之外,無望掙紮。

正值無措之時,身後突然傳來短短一聲輕笑,那聲音笑得極短,令人聽不出性格年紀。

岑千山大驚失色,不知身後來者何人,是敵是友。若是敵人,此刻他靈力盡失,掛在半空,連看一眼身後之人是誰都做不到,只有任人欺辱擺布,豈非生不如死?

只是不論他怎麽出聲問詢,身後那人卻遲遲沒有動作,既不肯表明身份,也不曾出手傷他。

他掛在半空中幾乎能清晰地感覺到,身後那無聲的視線仿佛帶著微弱的電流,在他的肌膚上來回摩挲,直看得他混身汗毛聳立,焦慮驚懼不以。

偏偏此刻甜香入腹,不僅四肢綿軟無力,身軀內還莫名升起一股奇特的熱潮。在陌生人面前,卻變得這般無以名狀的敏感柔弱。

被這樣無聲恐懼折磨多時,岑千山只恨身後之人不願給他一個痛快。突然身後那人伸手握住了他的腳踝,不緊不慢地開始脫他的靴子。

岑千山渾身一個激靈,又驚又懼,足底麻熱難當,渾身發軟,忍不住在心中反復呼喚他最為尊敬的師尊前來救命。

身後那人卻終於笑道:‘小山這般模樣,可是需要為師相助?’”

台上正說到妙處,台下哄堂而笑,便有人喊道,

“不可能,這胡誆得也過了。昨日爾等不曾到那雷劫現場,別說是區區銀柳,就是鐵柳,鋼柳,都抵不過他半根指頭。以岑大家的雄姿,我不信他在心上人面前,能如此柔順雌伏。”

當下立刻有人反駁,“你看到的是如今。當年的岑大家可還鮮嫩著呢。自然是什麽都有可能發生。先生莫要理他,我就好聽這一口,速速緊著往下說。”

……

從茶館後門出來,說書先生領著自己的小徒弟走在回家的路上。他平日休息寫作的小家,就在這茶樓後的巷子裏。

托岑大家的福,今日有了懷裏這些銀錢,晚上可以和小徒弟稍微吃一頓好的了,說書先生邊走邊高興地想著。

豈料到了巷子口,一個交錯雙手,靠墻等待的身影讓他嚇了一大跳。他下意識地就想要拔腿逃跑,在反應過來自己不可能跑得掉之後,才硬著頭皮,慢吞吞靠近那位正被全城熱議著的男人。

說書先生和他的小徒弟戰戰兢兢站在自己狹小的屋子中,看著那位跟著他們莫名進入這間小屋子裏的大人物。

岑千山站在靠窗唯一的桌子邊,不緊不慢地翻閱著一卷最新話本的手稿,半晌不說話。

“岑……岑大家。”說書先生結結巴巴道,“這最新的話本都是按您的意思寫的。我將那些不相幹的妖艷貨色全寫得淒慘無比。穆大家從今以後就只一心一意對您好。”

岑千山輕輕嗯了一聲,只是那薄唇勾起的一絲幅度,讓可憐的說書先生松了口氣,略微放下心來。

說書先生細細揣摩他的神色,見他確實沒有生氣,終於鼓起勇氣說道,“岑大家,說實話,我寫你們二人的故事寫了這麽些年,雖是拙作,但我心裏真心比這浮罔城內任何一個人,都期待看見這故事的結局。”

“聽說您順利結嬰了,連結嬰都能成功,你一定也有能和穆大家再續前緣的一日。我們都等著看呢。”他搓著手,指望起岑大家親口給他透露出一言半語,好讓他有著最真實的素材,

岑千山頓住了翻書的手,微微側過臉,“我來找你,便是有一事想要和你請教。我想你寫了那麽多書,想必……對這方面經驗豐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