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

岑千山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此地是自己的黃庭。元精雲布,氣海凝結,性命之所在。

此身乃是自己的元神,心之本源,郎月輝明,八染未識之體,

而他卻用最本源的東西和師尊做那不可告人之事。元神本是一片混沌虛無的光,並非固有的形態,是一切的本源,比起身體的任何一個部位,都更為敏感細膩。

同樣師尊如今的元神比他還更為脆弱一些。

岑千山合上內視之眼,提醒自己,一會不論師尊要做什麽,都不能抗拒,不論師尊想要拿走那麽,都給她便是。

在浮罔城幾乎所有人,都對那些赫赫有名的雙修功法所有耳聞。浮罔城顯赫的柳家就是以修習大歡喜功法傳家的世家大族。

在那一瞬間關於那些采補,攝取,肆意擺布,等總總緋色的傳說在岑千山的腦海中跑馬似地跑了一圈。

師尊的吻輕輕落下,不論落在哪裏,都像是直接吻上了他滾燙的心臟。

那雙柔軟的手像是剖開了他的身軀,直接探進了他的腦海,進入他的胸腔,捧出了最為柔弱,毫無防備的本源。

這樣的感覺無法用言語描述,只覺元神暖洋洋的,舒適而快樂,心花綻放,他的心中升起一股奇妙的感覺,一陽生動,暖氣沖融。

陰陽乍交,真金自生,恍恍惚惚之際,元精吐華,乾金出礦。那保存在隱秘之所上百年未曾自行紓解過的原始,就這樣被一股溫暖的靈力采摘。

岑千山剛剛想從這樣元神潰散一般的感覺裏喘一口氣,一道至純如月華般的流體又回到了他的元神之中。

那一物至精至純,縈繞在他氣穴中那枚已經凝練緊實的金丹周圍,金丹之中絲絲縷縷極其細微的雜質,隨著那股至純之液旋轉而排出。

岑千山此刻還不知道,此帶丹道秘法太陽流珠,礦去金愈存之像。日久依此修行,自當金丹純粹,復乾元之體。於己身大有補益。

此刻的他已經無法再關注其它,如此乾坤交替,陰陽輪轉,過於劇烈的刺激感超出了他的認知。

離群索居,獨自生活了多年,別說這種事,恐怕連異性的手都沒有碰過。他一向清新寡欲,克己自持,這樣滅頂的快樂,讓他覺得實在過於超過了自己的極限。

他只能把所有的一切都交了出去,任憑那種奇怪的功法自行生發,引導著自己。

隨便把,要怎麽樣都行,就讓我溶化在這裏。

這個時候,被奪取了什麽,又得到了什麽,根本無法細細思索。井底是否泥濘,昏暗中是否有冰冷的蟒蛇,他也已經無法再分出心神注意了,連自己身在何處,都開始漸漸變得模糊。

混沌的世界裏響起虎嘯龍吟之聲,白虎在下,為起水之樞機。紅龍居上,起騰雲之風。

虎視眈眈,一躍而起,隱沒入了他的體內。

赤紅的龍身纏繞上來,冰冷的鱗片纏著毫無遮擋的元神遊動。

岑千山覺得自己從身軀倒元神都僵住了。

他睜大著雙目,依稀間回到了幼年時期最害怕的那一刻。

柔弱而渺小的自己,漆黑惡臭的井底,和那些鉆上鉆下的冰涼蛇身。

無休無止的黑暗,無窮無盡的恐怖。

成年之後,為了克服自己這個弱點,他無數次地逼著自己深入蛇窟,直到害怕到了麻木,手不再抖,劍能出鞘為止。

他以為這樣就算是克服了。可是自己的黃庭之中,卻永遠留著這口井,這些蛇。怎麽也填不平,怎麽殺不完。

過於劇烈的刺激感沿著頸椎往上爬行。那些冰冷的鱗片漸漸變得炙熱,小心翼翼地纏著他,抱著他,溫熱他凍僵了的身軀。

岑千山睜開被自己封住的雙目,一條紅彤彤的火龍正昂頸看著自己,她的火焰炙熱而溫暖,並無傷人之意,反而把自己圍護在中央。暖焰破開黑暗,烘幹了泥濘,驅逐了所有汙穢的蟲蛇。

最終那紅龍的臉漸漸化為師尊的模樣,俯身下來吻他的濕潤的眼角。

曾經最令人恐懼的汙黑井底,不知什麽時候就變了,這裏不再幽深潮濕,天空就在頭頂,日光灑了一半下來,井底溫暖而幹燥,桃花如雨,紛紛揚揚鋪了厚厚的一層。

岑千山在柔軟的花瓣之中,交出了他最後一點神志,陷入溫暖的混沌中去。

穆雪在黃庭之中坐起,此刻,體內氣息交融,春氣相合,清露凝華,舒暢無比。

這是她得了歡喜殿的傳承之後,第一次運形功法,得了天地造化,還得到了心上之人最為珍貴之物,過程當真其妙不可言,其樂無從述。

最讓她欣喜的是,是岑千山的總總反應,都那般可憐可愛,讓人喜歡得很。

雖說他剛剛那般風流多情地主動勾引,看似強勢地釋放自己氣息。

可是一旦動了真格,立刻暴露了他本質上還是那個毫無風月經驗的青澀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