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我表現的是不是很糟糕?”

“剛剛吃了藥, 嘴裏會不會有異味?”“完了,好像咬到師尊了。”

岑千山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在這種時候,還能去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感官強烈的沖擊, 使他的一切都變得笨拙。

他幾乎已經忘記了該怎麽呼吸, 甚至連手的位置都不知道該擺在哪裏。那種感覺就像肌膚上無時無刻穿過電流,幾乎要磨穿他的意志。

雖然他是一個活了一百多年的男人, 但在這方面的經驗可以算是少得可憐。

或許, 他也曾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悄悄查看那些描繪得活色生香的奇文艷畫。但從來也沒有人告訴過他, 僅僅最開始的吻,就能帶來這樣湮滅一般的快|感。

他本能地想要從這樣致命的旋渦裏逃離,但眼前的人伸手扯住了他的頭發,不再讓他有所逃避。

柔軟而濕潤的東西分開了他的唇瓣, 入侵了他的世界, 輕而易舉地勾引出他壓抑已久的所有欲|望, 點燃了他整個人。

岑千山在那一刻徹底的沉淪, 陷入了無可自拔的深淵。

周邊喧鬧的聲音消失了,所有多余的雜念也難以再想起。耳邊只剩下明晰的呼吸像海潮一般起伏,悸動的心跳像是擂鼓持續作響。

這樣纏綿的吻不知延續了多久,二人才終於分開, 面紅耳赤地抵著腦袋喘息。

小山幾乎像一張白紙一般青澀, 但穆雪不得不承認這樣的他反而分外迷人。

眼前這微微紅腫的雙唇, 迷蒙失神的雙眸都最大程度地取悅了自己。

他坐在斷壁的陰影中,篝火搖曳的光輝忽明忽暗,敞開的外袍披在他的肩頭, 傷痕累累的身軀剛剛塗了藥。

那緊實的肌膚在火光下仿佛被塗滿了誘惑。滾動的喉結,深長的鎖骨, 以及所有迷人的陰影和流暢的線條都隱秘進了惹人遐想的幽暗之中。

穆雪眨眨眼,突然意識到自己盯著他的身體看走了神。

她這時才想起自己該有的羞澀,向後退拉開了距離,

靠墻而坐的男人突然伸出手,一把將她拉回自己的懷中。他的腹部受了嚴重的傷,穆雪這樣猝不及防地撲進來令他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但他不肯松手,反而伸出另一只手臂將穆雪更緊地按進了胸膛。

“不能這樣。你還受了傷。”穆雪撐起手臂,強制拉開了二人之間的空隙。

岑千山輕輕捂住傷口,蒼白著雙唇對她露出了一個不要緊的笑。

這是他傷重之後才會有的標志性笑容。

穆雪突然十分後悔,他明明傷得很重,不應該在這個時候沖動地挑逗他。

還有沒什麽法子能讓他好受一些,盡快好起來呢?

穆雪扶著岑千山在墻角躺好,自己盤膝坐在他的身邊。

“我在歡喜殿裏學到了一種功法,能讓你的傷勢恢復得快一些。”穆雪說道。

岑千山愣愣看了她半晌,眨了眨眼,突然整個人都紅了。

穆雪才反應過來,他聯想到什麽地方去了。

“啊,不是,不是姹女訣。”穆雪清清喉嚨解釋,他們當然還沒有到可以修行那樣親密功法的地步,“也不是什麽奇怪的功法,只是……”

“可以。”岑千山打斷了她的話,背對著她輕輕說,“什麽都可以。”

只是雙修之前的基礎法決,恰好有著修補漏體,強身復原的功效而已啦。

穆雪的話來不及說完,岑千山已經什麽都可以了。

他躺在自己身邊,這麽一大截的人了,為什麽還這麽溫順綿軟。

不對,他從小就不是個溫順的男孩,他只在自己面前,才會收起了所有的爪牙,露出這般綿軟溫和的樣子。

穆雪心中柔軟,盤膝而坐,調心入靜。伸手握住了岑千山垂在身側的一只手掌。

跟我來吧。

她微微閉合雙目。

岑千山在定境之中睜開眼時,發覺自己出現在了一方小世界中。

天空中璇璣自轉,日月交替。地面一汪如鏡的湖水,蒹葭蒼蒼。那蘆草中隱著一只眈眈窺視的白虎,天空中的火雲內藏著一條翻滾低吟的紅龍。

穆雪的元神正牽著他的手,端坐在心湖之畔。

這裏是黃庭,一個修行之人最為私密要害的所在。是一切修行的根基所在,不論是練氣凝神,采藥結丹,無不在此地。這是個極為脆弱又重要的私人領域。

幾乎沒有人,會允許他人的元神,進入自己的黃庭之內。

除非是……最為親密的道侶。

岑千山擡眼去看端坐在身邊的人,那人牽著他的手,結了一個奇怪的環行手訣,盤膝垂目靜坐水泊邊。

在黃庭之中,他們彼此都是元神之體,元神本是一團沒有形狀顏色的光團,一種最為純凈的意識。因為長時間的修行,隨著元神和精氣的相交,身心日漸合一,才會出現日常慣用的身軀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