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第4/4頁)

沈執心不在焉嗯了聲,“能的。”

他望著鏡子裏的小姑娘,唇角翹了起來,“真好看。”

被囚禁的第三個月。

茶茶精神有點崩潰了,每天晚上接連不斷的噩夢折磨著她,總是睡不到幾個小時就要被夢境驚醒。

往往這個時候,她的手腳都特別的冷。

沈執記得他們小時候,茶茶做噩夢的那段時間,她會纏著他給她講故事,於是他開始學著給她說童話故事。

然而他不擅長講這類故事,語調沒有起伏,話中也沒有太多的感情,聽上去幹巴巴的,令人喪失興趣。

這個辦法也沒起什麽效果,茶茶還是在做噩夢。

沈執也會問她到底夢見了什麽?她總是緊閉齒關,一個字都不肯向他吐露。

三個月零一周,九月的某天晚上。

茶茶剛閉上眼睛,忽然間又睜開了,她慢慢從床上坐起來,眼神有些茫然,她說:“我想起來一件事。”

沈執本來正打算去洗個澡,硬生生止住去往浴室的腳步,轉過身來,嗓音含著飽滿的磁性,他問:“什麽事?”

茶茶表情認真,她說:“本來我們打算六月訂婚,九月就結婚的。”

那一刻,沈執留存在唇邊的清淺笑意一瞬就凝固僵硬,逐漸冰封,化作冷冷的冰碴,掉在地上還有破碎的聲音。

茶茶似乎看不出他的臉色有多麽的白,“我喜歡九月九這個日子,他也挺喜歡的,九九是長久的諧音。”

“好了,不說了。”沈執聲音酸澀。

“請柬是他用毛筆寫的,每一張都是他親筆寫的,信封的印泥是我買來,一個個戳好的。”

訂婚宴的每個重要步驟,都是他們用心準備好的。

“我讓你不要再說了。”

“為什麽不能說?”茶茶又低低道了句算了,自言自語:“看來我和他只能冬天結婚了。”

沈執嘗到了滿嘴的苦澀,嗓子裏湧上來的味道還有些血氣,他試著扯開話題,“你喜歡冬天嗎?”

茶茶搖頭:“我不喜歡。”

她不喜歡冬天。

冬天太冷了。

以前因為沈執,她愛屋及烏,每年最期待的季節就是冬天,最盼望的日子就是他愛的下雪天。

祈禱早日下雪,下一場大雪給他。

不喜歡沈執的那天,她也不再喜歡冷冰冰的冬。

沈執艱難咽了咽喉嚨,喉管裏的血腥味越來越濃,他說的每個字似乎都帶著鋒利的弧度,毫不留情割傷他的喉嚨。

“好,這裏沒有冬天。”

茶茶哦了兩聲,她喪失了繼續和他說話的興趣,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團,“我睡覺了。”

“好。”

茶茶沒有再開口求過沈執,不再奢望沈執能心軟放她離開,哪怕她眼淚都哭幹了,他都不會放她回去。

她有時情緒崩潰對他發脾氣的時候,沈執就會用力抱著她說:“我不想看你難過,但我也是真的沒辦法看著你們結婚。”

握得越緊,離開的越快。

沈執不懂這個道理。

在十月,北城快要進入冬天的時節。

江承舟終於帶著兩列的保鏢找到了這裏,一起抵達的還有沈執的母親顏穗,這兩個人的氣色都不太好。

江承舟擡手,兩列保鏢蠻橫強勢踹開了不堪一擊的院門。

當著顏穗的面,江承舟冷笑著給了沈執一拳,十成的力氣,直接把人打出一口血,趴在地上爬不起來。

江承舟現在沒空和他算賬,他邁開流星大步,朝樓上的臥室走去。

沈執踉踉蹌蹌從地上爬起來,又被那些個保鏢按在地上,他像野獸一般猙獰,奮力掙開他們的桎梏。

面目可憎,臉面全無。

顏穗更咽著喉嚨把他從地上扶起來,“阿執,你別再執迷不悟了,好不好?”

沈執的十根手指已經被粗糙的地板磨出了血,他好像不會覺得痛,“媽,他會把茶茶帶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