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第3/3頁)

那是前朝的鄭和航海也沒去過的地方!

天下這麽大!

他保康弟弟一出手就是大西洋和地中海海路命脈的直布羅陀海峽,不費一兵一卒!

不說他,他汗阿瑪,滿朝文武,面對直布羅陀海峽一年的稅收數字,眼睛睜的老大,能睜多大睜多大。

摔咧子!外面的世界那麽大 ,他們在這一畝三分地上爭啥?這是他的心聲,這是每一個人的心聲。

他甚至琢磨,有一天,他可以自己打下來一個新的“大清”,不需要去爭奪汗阿瑪的皇位。

很快,現實,他保康弟弟折騰出來的現實又“啪啪”打臉。

他拿什麽去打自己的“天下”?

武器、糧草,訓練有素的將士們……都有一半是保康弟弟的功勞。攻打交趾,勢如破竹;攻打緬甸,如入無人之境;領兵平叛,看著那些叛軍們手裏的武器,感覺他們就是拿著“鋤頭”的農夫……

他的保康弟弟這麽好,老天容不下。保康弟弟因為身體原因,在五台山,一休養就是六年。這次不是偶爾可以回宮看看的休養,而是根本不能見人的休養。

六年,一個人一生中最美麗的青春時光,大清國穩步發展,蒸蒸日上的黃金時期,他的保康弟弟,遭了老天爺的“不容”。

…………

他一直記得他叔公納蘭明珠被他汗阿瑪貶下去的時候,殷殷切切地告訴他,耐心、耐心。

納蘭家有納蘭容若,不會衰退下去。

納蘭家被打壓下去,根基在這裏。而他汗阿瑪為了平衡,很快也會對赫舍裏家動手,赫舍裏家根基太薄,根本經不起折騰,這次下去再要爬起來就沒有希望。

而赫舍裏家下去,意味著鈕鈷祿家也要自動退出。

他本來非常有耐心。朝廷裏的“三足鼎立”,變成皇子們之間的“三足鼎立”,他本來非常開心,他要堂堂正正地和保康弟弟爭一爭。

他的保康弟弟遭了老天爺的嫉妒,一病不起。

他心裏難過,有時候夜裏做噩夢驚醒,看到自己身側妻子安睡的面容,更難過。

他知道,大清國,乃至全世界,每一個人的心裏,都在惦記一個人,他們的瑞親王·快樂大師·保康。

他知道,在他們一幹兄弟為了“皇後”的位子,對皇後娘娘不敬的時候,他的保康弟弟沒有動手,那是心裏有了他們。

他知道……他知道,可他能做什麽那?他連哭都不能哭。他的保康弟弟一定會好起來,他怎麽可以哭那?

蝦夷地明媚的月光揮揮灑灑,直郡王的眼淚,止也止不住。

他的保康弟弟好了起來,卻是錯過人生中最美麗的六年時光。

一好起來就是領兵打仗,一出去就是四年。

人生中有幾個十年?人生中年輕的歲月總共也就這麽十年。

弘曚,弘曚,直郡王舉著一個酒葫蘆猛地喝一口,嘴角露出一抹莫可名狀的笑。

他心疼自己,他卻也驕傲於自己的一生,他的人生沒有遺憾,他按照自己的心意活成自己最期待的樣子。

可是他的汗阿瑪……保康弟弟出生半個月就被送出宮做和尚,汗阿瑪的人生中,永遠地缺少一個“兒子”的存在。

保康弟弟和一幫子兄弟們永遠不一樣,保康弟弟和皇家永遠隔著一層,無論汗阿瑪怎麽寵著保康弟弟的孩子,都無法彌補曾經的錯失。

保康弟弟想得通,看得透,什麽也不計較,乖乖地還俗,老老實實地娶妻生子,汗阿瑪卻永遠過不去自己心裏那一關。

可是這樣就很好不是嗎?月華如練,月色如水,直郡王一舉手,“咕咚咕咚”地一口氣喝完一壺美酒,對著月亮咧著嘴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