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第3/4頁)

“保康認為,其問題的本質就是,官員,它就是一個是個人就能幹的活計。要說競爭內鬥,哪行哪業沒有?可是,人類就是這麽一個生存法則,不管做什麽,不管怎麽才高八鬥,都要跨過那道門檻,進入那個圈子。”

皇上嘴角一抽,拿過一個荔枝剝開,笑道:“你還有時間研究門檻文化、圈子文化?挺不錯。說說你對當前小吏們、奴仆們聯名上書的看法。”

保康坐下來,收斂他的嬉皮笑臉,一板正經。

“顧炎武老師對此說過一句話,‘百官者虛名,而柄國者吏胥也。’

先秦時候,‘官’和‘吏’常常不做區分,百姓還稱呼三公的太師、太保、太傅為三吏。到兩漢時期官、吏開始劃分——‘官’特指一個地方的最高權利者,‘吏’特指這個地方的各類屬官。但‘官’與‘吏’的地位,並沒有太大區別。

三公九卿由‘吏’出身,是件很平常的事情。一直發展到宋代,三部六省的官、吏間的差別也並不明顯。”

元代是一個變化的時代,是一個各民族文化混合的時代。到明代,‘官’與‘吏’的差異突然突顯出來。‘吏’成為各大衙門裏處理文書,訴訟的普通小民,不再屬於官僚系統。

明成祖時期,朝廷規定‘吏’不能當禦史,不準參加科考,斷絕‘吏’的仕途。久而久之,‘官’和‘吏’明確區分。‘官’被人人仰慕,‘吏’被人看不起。只有科考無望的落第秀才或身份卑賤者才去做‘吏’。”

說到這裏,他的表情有一絲凝重:“保康姑且認為,這是當官的‘門檻’進一步提高,官員的圈子進一步收縮。這並不是怎麽好的事情,這代表階級的固化,也是老化。”

“科舉派官員們再無‘對手’,積極開始黨派內鬥。更認為‘吏’的地位極其低下,再也不能對他們造成威脅,一心只讀聖賢書,不過問事務,也不會處理事務,凡事都有門下小吏打理。

小吏們被這般打壓,自是心懷不滿,自是要變相攬權。”

各個地方衙門的小吏們,通過高高在上的官員們的手,影響國家大事。

老百姓說:一切事情到了胥吏手裏,銓選則可疾可遲,處分則可輕可重,財賦則可侵可化,典禮則可舉可廢,人命則可出可入,訟獄則可大可小,工程則可增可減……這就是莫大的諷刺。

而這卻是糊塗官員坐鎮衙門的日常行為模式。周培公出身胥吏中的紹興師爺集團,保康曾經有所了解,紹興師爺抱團幾乎成為大清官場的“五分天下有其一”,這就是官場文化畸形發展的結果之一……”

保康充分表達出他對大清官、吏制度的不認同,認為這是一種“官場的畸形發展”。皇上就嘆氣。

“當年,前朝的科舉黨派大體分為南派和北派。南派又分為浙江派、江蘇派……江蘇派又分為昆山派、吳江派……還有那個大名鼎鼎的東林黨派。他們沉浸在自己的勝利裏,他們跪誰誰就是皇帝,皇帝只能用宦官奪權……”

“皇帝沒有錢花,國家的銀子都進了官僚們的荷包,皇帝就派宦官去作坊搶銀子,民不聊生……清兵南下,這些官員有的投降,有的在前面抗清,老百姓和奴仆們給清兵帶路……”

皇上忍不住搖頭:“王朝末期,亂象層生,是人都要爭取一條自認為的出路。”

“……既然保康給他們撞木鐘,汗阿瑪就頒布詔書,給小吏們一個再次科舉的機會。至於奴仆們,廢除死契,看能不能類同八旗包衣制度,學習、科舉、做官……估計很難。慢慢來吧。”

話頭一轉:“馬上大婚,你真不要一個侍妾?汗阿瑪可聽你好幾個兄弟哭訴,因為你不要侍妾,他們都後院起火。”

“你看看你折騰的,”皇上挺嫌棄,“這八旗的姑奶奶們本來就夠潑辣了,都要和男子一樣做事,現在還要學你‘一生一世一雙人’。哪朝哪代有這樣的事兒?那漢家老夫子都在小報上罵汗阿瑪‘蠻夷果然是蠻夷,不懂男女尊卑’……”

皇上表示他特委屈,這天下有比他更想熊兒子後院成群,兒女成群的人嗎?啊?簡直不要太過分。

皇上因為這些年裏不遺余力地提拔滿蒙裏面的音樂舞蹈技藝等等人才,大力發展新滿洲文化底氣足足的,不再對“蠻夷”兩個字在意,還拿來訓熊兒子。

保康眨巴眼睛,特平靜地表示:“‘男尊女卑’本來就不對。要麽一夫一妻公平的,要麽就夫妻兩個各玩各的也是公平的,要麽就天下人都不成親,廢除婚姻這個模式,愛和誰生小娃娃和誰生小娃娃。”

皇上:“……”

保康繼續:“那男子能賺銀子養家就在家裏頤氣指使,那女子也能賺銀子怎麽不可以?那男子能左擁右抱,女子怎麽就不可以?保康前段時間安排太醫研究醫學,如果未來有成就,辯解孩子是誰的這方面技藝有重大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