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春闈(三)(第2/2頁)

無非是其他的名次尚可,但會元卻不同,關系到南北士子的顏面問題,所以他們並不敢自專,反倒是將這個球踢到了他的手中。

太子不但沒有不悅,反倒是覺得這些人還挺識相,知道這件事就該由他來做主。

他低頭去看這兩份卷子,在第一份上果然看到了蘇莯的名字,頓時朗聲大笑起來:“原來是蘇大才子,他慣來才華橫溢,在文人中頗有名聲,能排第一也不奇怪。”

再一看文章,蘇莯是有幾分本事的,寫得一手錦繡文章,再想到蘇莯身後站著的蘇家,太子殿下已經滿意的點頭:“不錯不錯,言之有物,是可造之材。”

他的偏向太過於明顯,以至於下頭幾個南方派系的官員微微皺眉,私底下交換了一個眼神,顯然對太子的這般作態十分不滿。

池良俊也咳嗽了一聲提醒,即使是心底有偏向,太子也不該變現的這般明顯才是。

太子這才反應過來,神色不變的去看第二份卷子,第一眼就誇道:“好字。”

再一看文章居然也十分不錯,若是他來說的話,竟是與蘇莯的哪一篇不相伯仲,即使他更喜歡蘇莯,也不能說這一份卷子差在哪裏。

不怪乎那些人把這卷子推上來跟蘇莯比較,太子微微皺眉,再看到署名的時候更是奇怪:“蘇鳳章,這位士子倒是無甚名聲。”

這時候考官裏頭一個姓李的開口說道:“殿下身在宮中,大約不知道年前的時候,南北士子曾在士子樓裏頭相約比試,當時蘇莯與蘇鳳章,兩蘇對決,最後蘇鳳章便是贏家。”

太子臉色微微一變,若蘇莯曾經是蘇鳳章的手下敗將,這事兒倒是不好做了。

幸虧池良俊立刻補充:“李大人這話不實,當時蘇鳳章是贏了,但兩位士子比試的是作畫,與會試毫無關系,可做不得準。”

有人跟著說道:“正是如此,有些風流才子畫畫作詩樣樣都行,還不是十幾年都考不中進士,最後只能靠著在青樓妓館賣畫為生。”

李大人卻說道:“那些人是那些人,蘇鳳章是蘇鳳章,不提別的,幾位大人難道覺得他的卷子有差在哪裏?”

“是啊,下官在心底比較過,蘇鳳章的文章雖然不如蘇莯錦繡,但處處落到實地,竟像是個經年的老官所為,實在是難得。”

池良俊偷眼了太子的臉色,又說道:“兩位士子的文章都很不錯,只是蘇鳳章名聲不顯,從無佳作,倒是蘇莯素有清名,更能服眾。”

李大人卻不依不饒的說道:“池大人這話可不對,去年風靡一時的《歲花吟》就是蘇鳳章所作,怎麽能說是從無佳作呢?”

這話一出,太子先皺了眉頭,《歲花吟》是從青州傳來的,而徐家的大本營正是青州,如今宮中皇帝最喜歡的兩個妃子,也都出生青州。

一想到蘇鳳章是青州人士,太子只覺得心生厭惡,連帶著文章看著也是不喜,只覺得此人必定是個心思深沉之輩,不然小小年紀為何能寫出這般老道的文章來。

池良俊聽了這話也喝道:“李大人,這寫話本跟會試有何關系?”

李大人忽然閉嘴了,低著頭說道:“確實是無甚關聯,一切還請殿下做主。”

太子殿下掃視一眼,見在場的考官都擺出一副聽命的架勢,提筆在蘇莯的卷子上畫了個紅圈:“兩人都是良才,但在孤看來蘇莯還是略勝一籌。”

一錘定音,諸位考官對太子的小心思心知肚明,但還是紛紛應是。

偏偏就在這個時候,有侍衛匆匆進來喊道:“殿下,不好了,貢院起火了。”

太子殿下臉上還未展開的笑容凝固了:“何故起火,發生了什麽事?”

那侍衛滿頭大汗的,連聲說道:“起火原因還未查明,幸虧只有東邊的號房燒毀了幾間,現在已經撲滅了。”

池良俊罵道:“既然已經撲滅了,你大驚小怪的做什麽?”

侍衛訥訥不敢說話,池良俊擺了擺手,說道:“行了,可能是有士子留下的炭火沒有熄滅導致,派人巡視考場,絕不能再出事。”

侍衛聽命離開,池良俊才說道:“殿下請放心,待會兒我親自出去巡視。”

太子點了點頭,也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