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第2/4頁)

綠芽跪在地上不住磕頭,痛哭流涕,“奴婢已經下毒了,我看到陸大人全身都是血,太醫都說回天無力。”說到這裏,綠芽悲苦的面容之上顯出一抹笑來,淺而扭曲。

東珠指尖繞著那灰白色的爐煙,雙眸微眯起,看不清神色,“你被發現了?”

“不,沒有!”綠芽急忙否認,“我沒有被發現。”

“呵,”東珠冷笑一聲,眸色瞬時陰暗。他突然發難,一把拿起身旁的茶盞就朝綠芽砸了過去,“蠢貨!”

“砰”的一聲,茶盞落地,茶水飛濺,碎瓷遍地。

綠芽嚇了一跳,忍不住驚聲尖叫起來,“啊!”

東珠一臉厭惡起身,將人扯起,寬袖內滑出一柄匕首,“噗嗤”一聲就朝著綠芽的肚子刺了進去。

綠芽悶哼一聲,虛靠在東珠身上,大睜著眼,滿臉的不可置信。她粗喘著氣,撕裂的疼痛感從腹部蔓延,說話都變得吃力,“督主大人,您,您不是說好,只要我幫,幫您,您就放了我娘……”

東珠沒有耐性聽綠芽將話說完,那柄插在她肚子上的匕首又往裏去了一寸。

綠芽大張著嘴,再吐不出一句話來,她瞪著眼,終於是咽下了最後那口氣。

東珠張開手,綠芽摔到地上,血色蔓延。

門口的錦衣衛聽到裏面陡然安靜下來,便知肯定是發生了什麽事。他小心翼翼地伸手推開門,看到躺在血泊之中的綠芽,面色微變,卻不慌張,趕緊埋頭上前去收拾。

東珠從寬袖暗袋內抽出一塊帕子,輕輕擦去手掌之上的血色,垂眸輕啟唇道:“將這丫頭與她那倒黴的可憐娘葬在一起吧,省得說我們東廠不近人情。”

錦衣衛雖知東珠兇殘,但看到此番景象,還是忍不住白了臉。

從前,世人都言錦衣衛是聖人爪牙、惡犬之圈,卻不知惡犬護主,而這東廠才是真正的瘋狗。

這些閹人,心中沒有大義,他們不吝顛覆超綱,只為了滿足自己扭曲的欲望。

綠芽被拖了下去,那錦衣衛還跪在地上收拾碎瓷片。

東珠微微側眸,不經意間看到了站在珠簾後的何穗意。

這間屋子有一處外間,一處裏屋,中間用珠簾隔著,若隱若現,十分優雅。

此刻,何穗意就隔著那層珠簾站在那裏,透過縫隙,面色慘白地盯著尚浸著血色的地面。不知道她站了多久,也不知道她看了多久。

東珠起身,朝她走去。

“怎麽起了?你身子不好,要好好養著。”東珠語氣溫柔,擡手撥開珠簾。

珠簾相撞,聲音清脆。這聲音傳入何穗意耳中,卻讓她忍不住整個人精神一震,像是被對著耳朵敲響了一鑼鼓。

何穗意猛地回神,一把推開近在咫尺的東珠朝外跑。

東珠眼疾手快的將人抱住,“外頭天冷,你連鞋都沒穿。”

“你別碰我,你別碰我!”何穗意慘白著臉,在東珠懷裏使勁掙紮。

東珠怕何穗意弄傷自己,也不敢強抱,趕緊把人放了下來,卻不想何穗意一落地就向外跑。

地上還殘留著碎瓷片,何穗意沒跑出幾步,腳上就被紮了一塊,疼得一個踉蹌。

東珠立刻趕過去,強硬的把人抱到一旁榻上。

“還不快去請太醫!”東珠按著何穗意的腳不讓她亂動,轉身朝身後的錦衣衛怒吼。

東珠的視線陰沉沉的,透出明顯的殺意。

錦衣衛一哆嗦,手裏的碎瓷片嵌入掌心,卻不敢呼疼,徑直疾奔出去。這個錦衣衛知道,如果不是督主要顧著那個女人的話,他現在肯定已經變成一具屍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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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不言雖吃了天底下最後一顆解毒丸,但依舊昏迷不醒。

蘇水湄見狀,難免焦躁起來。她趁著屋內四下無人,將蘇水江從床底下拖了出來,扯著他的耳朵怒氣沖沖道:“你是不是給我假藥了?”

蘇水江十分冤枉,他左躲右閃,終於掙脫,然後揉著自己被蘇水湄狠狠轉了一圈後,變得通紅的耳朵,“藥當然是真的,不然他現在早就死了。”

“可他怎麽還沒醒?”

“誰知道呢。”蘇水江攤手。

蘇水湄焦慮蹙眉。正巧此時,外面傳來腳步聲,蘇水江立刻又識相的鉆回了床底下。

房門被推開,進來的人是紅香,她身後還跟著一個面容陌生的婆子。

紅香讓出身後的婆子,與蘇水湄道:“這是我派去跟蹤綠芽的。”

那婆子上前,與紅香和蘇水湄行禮,然後壓低聲音道:“奴婢眼看著那綠芽進了東廠。”

“東廠?”蘇水湄露出些微訝異,並不十分吃驚,她早已猜到幾分。

陸不言雖已變成了沒有爪牙的獸,但獸畢竟是獸,像東珠這樣的人,最喜歡的是斬草除根,而非放虎歸山。

那婆子繼續,“奴婢在外面等了許久,也不見綠芽出來,反倒是一個錦衣衛抱了一個席子出來。奴婢就跟著那錦衣衛走了一段路。到了京師城外的亂葬崗,奴婢撥開那席子一看,裏頭可不就是綠芽那丫頭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