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第2/3頁)

蘇水湄的指尖落到身下的絲綢被子上,輕輕揪了揪。

按理來說,她這樣的身份,不被陸不言趕出去睡屋子門口就不錯了,這人居然還將床讓給她睡。

在小船上的時候,雖說是她救了他,但陸不言並沒有拋下她,甚至還讓她先逃,即使他一直在懷疑自己的目的,將她視作敵人插在他這裏的眼線。

可他並沒有真正傷害過她。

琉璃燈色氤氳而落,籠罩在男人面龐之上,給這張淩厲的俊美面容增添了幾分暖色,就連那股從骨子裏透出的殺戮之氣似乎都溫和不少。

陸不言是個殺人魔頭,這是京師內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未見陸不言之前,蘇水湄覺得這個人一定很可怕。見了之後,蘇水湄覺得這個人更可怕了。

可相處到如今,蘇水湄突然發現,這個男人其實也沒有那麽可怕。起碼她氣不過與他頂嘴的時候,他也沒想著要殺了她……好吧,他想過。

蘇水湄將目光從陸不言枕在腦後的繡春刀上移開。

其實,或許只是她運氣好。

“我身上有藥膏。”蘇水湄從寬袖暗袋裏取出一瓶藥膏遞到陸不言面前。

男人閉著眼,開口道:“不用。”

蘇水湄垂眸,看向那傷口。

實在是看不過眼。

她向前一步,蹲在陸不言身邊,然後指尖撚起一點藥膏,輕輕地按到陸不言的胳膊上。

“幹什麽?”蘇水湄的指尖剛觸到陸不言的胳膊,就被他一把抓住。

男人霍然睜眼,眼底戾氣湧現。

蘇水湄被唬了一跳,下意識怔住。

陸不言力氣大,下手沒輕重,小娘子身嬌體弱,腕子一陣發麻,鈍痛難忍。

她咬住了唇,眼睫抖顫。

陸不言雙眸略猩紅,他仔細盯著蘇水湄看,因為疼痛,所以小郎君秀眉輕蹙,面色微紅,咬著唇瓣,雙眸通紅,甚至還有些淚盈盈。

真可以用楚楚可憐這四個字來形容。

可陸不言最不喜歡的就是這種。

他想,這個蘇水江一定是被自己上次說的“龍陽之好”蠱惑,認為自己真對他有什麽意思,才用這種方式接近自己

“你若是男人,就堂堂正正些,別使這些歪門手段,我是不會上當的。”陸不言霍然甩開蘇水湄的腕子,

紅著眼努力憋住眼淚的蘇水湄:???

見小郎君一副古怪的迷惑表情,陸不言又道:“就算你是女人,我也不會看上你,像你這樣的……”男人頓了頓,似乎是在醞釀著什麽。

像她這樣的?蘇水湄舉著手裏的藥,尚在懵懂之中。

“呵。”男人沒有說下去,只哼出一個不屑的音。

呵?這是什麽意思?

“我去外面睡。”

沒等蘇水湄反應過來,陸不言已經起身,轉身離開了屋子,像是在努力保持自己的冰清玉潔。

蘇水湄盯著陸不言的背影看,直到再看不見人影,才突然反應過來。

雖然只有一個“呵”,但蘇水湄覺得自己已經完全明白陸不言的意思了。

呵!她才想呵呢!你有什麽了不起的,不就是比女人長得還好看點嗎?長得比女人好看就能看不起女人了嗎?雖然陸不言根本就不知道她是個女人,但他居然說,她就算是女人他也不會看上她!

雖然蘇水湄根本就不想讓陸不言看上,但她還是非常,極其的生氣。

這個男人實在是太惡劣了!

比起他的繡春刀,蘇水湄覺得陸不言的嘴巴簡直比他的刀還要毒!

蘇水湄坐在床榻上,胸膛上下大力起伏,越想越氣,覺得這事不能就這麽算了。

她眼睛一瞥,看到一旁不遠處的那架屏風。

蘇水湄鬼使神差地走了過去,然後就看到了一條被硬塞進屏風底座的褲子。

蘇水湄走過去,用兩根手指捏著褲子把它從下面抽出來,然後又用另外一根手指撥了撥。

確實是……開當了啊。

“噗,哈哈哈哈……”蘇水湄的那股子氣一瞬消散,她沒忍住,笑得前仰後合。

陸不言把這褲子塞在這裏,是為了等一下消滅罪證吧?卻沒想到被她給提溜出來了。

蘇水湄甩了甩手裏的褲子想,她一向是個樂於助人的,既然陸不言的褲子破了,那她就幫他補補吧。

.

陸不言在外面隨意湊合著睡了一覺,睡夢中那雙沾著淚珠子的大眼睛時隱時現、黑白分明、璀璨嬌憐,讓他一下就從夢中驚醒了。

陸不言靠著墻坐了一會兒,想,做噩夢了,然後又突然想起一件事,猛地驚站起來。

他的褲子!

男人面色凝重的朝房間走去。

其實陸不言並不是太擔心,雖然這件事確實丟臉,但他不認為誰會對他的褲子有興趣。

男人推開房門,屋子裏已經沒有小郎君的身影了。

床上的被褥被疊得整整齊齊,地上的被褥也被疊得整整齊齊,不過最引陸不言注意的還是那條被掛在木施上的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