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第2/3頁)

時候尚早,大多數人家還沒有開門準備迎客,趙宴平隨便找了個小飯館吃飯,飯後再不耽擱,直奔盧太公的理國公府。

理國公府家風甚嚴,門房待人也客客氣氣的,並未因趙宴平一身布衣而嫌棄什麽,等趙宴平自報了身份,來此也是為了一樁案子,門房立即派人去請示盧太公。

盧太公才打完一套五禽戲,擦擦汗正要用飯,聽說大理寺新來的那個從九品的小司務來找他,盧太公笑笑,讓小廝將人領進來。

這國公府是聖上禦賜的宅子,氣派非凡,然趙宴平垂眸而行,並未四處張望。

小廝將趙宴平帶過來便退下了,廳堂裏只有盧太公與他身邊的老管事穆叔,連個伺候的丫鬟也沒有。

“下官拜見大人。”趙宴平恭敬地行禮道。

盧太公一手拿包子咬著吃,一手夾小菜,看趙宴平一眼,他奇怪道:“端午佳節,朝廷給大小官員都放了假,你初到京城不去四處逛逛,跑來找我談什麽案子?”

趙宴平擡眸,神色凜然道:“人命關天,下官不敢耽擱。”

盧太公臉色微變,放下包子,讓他說,老管事穆叔也驚訝地看著趙宴平。

趙宴平便從他幫故人查找崔珍的線索談起,完整講述了這樁案子,最後道:“下官打聽過了,長興侯身在兵部任職,位高權重,下官人微言輕,不敢當面與其對質,也擔心府尹大人不滿小人擅自去查他定下的案子,思來想去,只能貿然前來,請大人替崔珍做主。”

他說話的時候,盧太公看了眼穆叔。

穆叔一臉“惡人有惡報”的痛快表情。

“字據在哪?”盧太公難辨喜怒地道。

趙宴平雙手奉上字據。

盧太公展開,從頭到尾看過,好奇道:“這字據你怎麽詐出來的?”剛剛有些地方趙宴平並沒有說太詳細。

趙宴平便解釋了一遍。

盧太公摸著胡子,眯著眼睛看他:“半夜擅闖民宅,假冒旁人家奴,你在武安縣也是這麽辦案的?”

趙宴平慚愧道:“以前下官奉命辦案,用不上這些不入流的手段,這次私自查訪,無法當面審問崔家眾人,不得已而為之,望大人恕罪。”

盧太公哼道:“下不為例,不過若是有人問起,你便說你去南塘鎮體察民風,半夜看到有人翻墻,以為是宵小之徒,抓捕時那人逃了,掉了這個出來。”

趙宴平難以察覺地笑了下。

穆叔突然皺眉道:“太公,雖然憑這個可以證明崔珍在長興侯府,但崔家賣女兒,他買女兒,咱們就是去侯府找人,也定不了他什麽罪,那老賊仍然可以繼續作惡,禍害那些繡娘。”

趙宴平疑惑地看向穆叔。

穆叔為他解釋道:“你以為被禍害的只有崔家姐妹?多了去了,只是繡娘們有的不敢指認他,有的不堪受辱自盡而死,卻被他倒打一耙,又用銀子安撫繡娘們的家人,最後不了了之,十幾年來只有兩家去官府報案,但長興侯咬定是繡娘們勾引他在先,事後索財不得才惡意報復,那種事,沒有人證,官府也判不了他的罪。”

趙宴平奇怪道:“為何都是繡娘?”

盧太公接過話道:“因為當年老長興侯頗為寵愛一個府裏繡娘出身的姨娘,都到了寵妾滅妻的地步,老侯夫人被那姨娘活活氣死,後來老侯爺壽終正寢,長興侯折磨繡娘的毛病便漸漸顯露出來。話說回來,這事我可以替你做主,但咱們該以什麽理由去侯府搜人?”

盧太公探究地看向趙宴平。

趙宴平看得出來,盧太公只是在考他。

趙宴平沉聲道:“依本朝律例,私藏、包庇罪犯故意隱瞞不報者,罪比犯人減一等。順天府為崔珍定下欠債私逃的罪名,一旦抓獲當仗刑五十,服牢獄一年。長興侯罪減一等,當仗刑二十,服牢獄半年。”

盧太公笑了,起身道:“大理寺只能受理刑部移交過來的案子,不可擅自接訴訟,便是我想接手此案,也要請皇上定奪,走吧,你隨我一道進宮,向聖上稟明案情。”

進宮面聖?

趙宴平愣住了,第一次在盧太公面前失態。

盧太公笑道:“你一個從九品的小官,連長興侯都敢查,怎麽,一提面聖就怕了?”

趙宴平不怕,他只是沒想到自己才進京半個多月就有了面聖的資格。

“多謝太公。”反應過來,趙宴平朝盧太公行禮道。

盧太公笑笑,拍著他的肩膀道:“聖上面前,該說的說,不該說的莫再提起。”

趙宴平明白。

盧太公去換上官袍,帶著一身布衣的趙宴平進宮去了。

難得端午休息,淳慶帝正要去陪後妃們去禦花園賞花,聽說盧太公來找,淳慶帝暫且移步禦書房,待盧太公過來,身邊還跟著一個年輕沉穩儀表堂堂的布衣男子,淳慶帝好奇道:“老太公,這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