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第2/2頁)

陳婉兮聞得此言,方才轉向譚書玉,直視他的眼眸,問道:“譚大人,此舉何意?”

譚書玉莞爾一笑,言道:“如之前在下向順妃娘娘所說,今日宮中生變,在下率人前來,庇護承乾宮上下周全。”

陳婉兮輕笑了一聲,正色道:“譚大人,明人不說暗話,你今日如此作為,是奉了和親王的號令吧?”

此言一出,殿上眾人皆是一驚。

順妃更又驚又怒,向譚書玉怒斥道:“譚書玉,你好大的狗膽!和親王難道是要謀反麽?!聖上如今尚且安在,你們如此犯上作亂,可還把皇上、把王法放在眼中?!”

譚書玉聽得這一番質問,卻如充耳不聞,兩眼注視著陳婉兮,微笑道:“皇上縱情聲色,被妖妃蒙蔽,久不理政,驅逐太後,幽禁中宮,可謂倒行逆施。和親王可是奉了太後娘娘的懿旨,前來清理君側奸佞小人,以匡扶正道。這正是將君王法度放在心上,方行此義舉。順妃娘娘,何出此言呢?”

順妃只是個深宮婦人,從未經歷過這等宮廷政變,平日裏又是個不問政事的,聽得譚書玉說和親王是奉了太後的懿旨,一時竟尋不出話來說。

陳婉兮冷笑了一聲,說道:“奉太後號令,就可以率兵逼宮了?這素來亂臣賊子,都是這麽一套說辭。再則,你要清君側,何故圍了承乾宮?!難道這承乾宮之中,有你們要清理的奸佞麽?”

譚書玉唇畔含笑,望著她的目光之中,似有暖流,他張口說道:“承乾宮裏,倒未必有什麽奸佞。然而,肅親王離京已久,尾大不掉,不服上令。再則,肅親王府歷來與那妖妃走的親近,又有之前太子遇刺的嫌疑未脫。王爺揣測,肅親王府或許與妖妃沆瀣一氣,有不臣之心。為免走脫了要緊的人證物證,又或讓歹人趁機劫持了肅親王的女眷,還是早做完全打算為好。”

這番話,順妃倒聽得明白,幾乎氣的血氣上湧,連聲頓足斥道:“胡說,胡說!我兒一向忠心,此番外出亦是奉旨出京公幹,你們竟然顛倒黑白至如此地步……你們、你們……”

陳婉兮笑了一聲,盯著譚書玉的臉龐,頷首輕聲道:“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河南山西蝗災鬧至何種地步。皇上問及誰能前往平災,滿朝文武各個退卻,是肅親王出來挑了這幅重擔。如今地方災情漸平,你們卻在京城生出這樣的禍事,還強行捏造罪證,栽贓王爺有不臣之心。你們,才是真正的反賊。”話至此處,她面色忽有幾分激動,腹中的胎兒亦有所感,不安躁動起來。

陳婉兮只覺腹中隱隱作痛,余下的話便也全咽了下去,額上沁出冷汗來。

她捂著腹部,禁不住呻吟出聲。

眾人一見此狀,也顧不得其他,一個個都慌了神,忙上來看視。

順妃尤其關切兒媳這一胎,忙忙的命人攙扶著王妃坐下,又差人去請太醫。

然而承乾宮此刻被圍的鐵桶也似,一只鳥也飛不出去,任憑順妃如何呵斥,宮人卻一步也邁不出承乾宮宮門。

陳婉兮坐在椅上,滿面蒼白,側首看著譚書玉,微微喘息道:“譚大人,饒是我到了這般地步,你卻連個大夫都不肯與我請麽?”

譚書玉看著她唇色青白,額上冷汗的模樣,心中陣陣抽痛,雖明知如此不穩妥,但猶豫了半晌,還是點頭道:“著一名衛士前去請太醫。”

半晌,派出去的衛士將太醫帶至承乾宮。

至此刻,偌大一座皇宮已盡在和親王勢力控制之內。

譚書玉派人去請太醫,倒也放心。

這名太醫,幾乎是被衛士押至承乾宮,戰戰兢兢的替陳婉兮看診過,留了一貼安胎靜心的湯藥方,又慌慌張張的離去了。

陳婉兮吃了湯藥,精神略恢復了些許。

正在臥室之中歇息,她忽見譚書玉踱步進來。

王妃寢室,自不宜外男進入,且屋中尚有宮女丫鬟,然而譚書玉此刻卻如入無人之境。

陳婉兮斜眸睨著他,笑了笑,淡淡說道:“譚大人,你真以為勝券在握了麽?”

譚書玉沒有答話,卻自袖中掏出一疊信箋來,遞到陳婉兮面前,輕輕說道:“婉兮,這些都是你這段日子以來寫給於成均的信吧?”

陳婉兮掃了一眼,面色遽變,片刻問道:“怎生落在你手中?”

譚書玉自己拉過一張椅子,徑自在床畔坐了,說道:“婉兮,你卻死了心吧,他是不會回來救你們的了。”

一日清晨,陳婉兮尚在睡夢之中,卻聽外頭一陣吵嚷,自己的婢女紅纓在帳子外疾聲呼道:“娘娘,不好了,承乾宮被人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