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重些

“公子。”柳柳小聲道。

蕭靳此刻正拿著筷子用膳,聽到柳柳聲如蚊蠅,頭也沒回徑直指了指身邊的位置:“坐。”

這還是頭一回公子要她坐下,柳柳搖了搖頭:“公子有事盡管吩咐柳柳便是,柳柳午膳還沒用完。”

換做以前,柳柳怎麽也不敢在蕭靳面前說這話,可這幾日她也算認識到了。

公子脾氣是不好,但跟那五六歲的孩童耍賴沒什麽區別。

她以往實在是戰戰兢兢過了頭,以至於壓根兒沒發現公子竟有這般孩童脾氣。

蕭靳聽著她因為沒吃飽帶了小脾氣的話,輕哂:“你堂姐生了。”

短短五個字,柳柳下一刻就坐在了凳子上,她目光灼灼盯著蕭靳:“公子,是真的嗎?我堂姐現在怎麽樣?身子好不好?給我生的是小侄子還是小侄女?”

柳柳算著日子,估摸著堂姐就這幾日發動,沒成想竟已經生了。

柳柳雙手合緊放在胸前,嘴裏細碎念叨著老天保佑,想要長了翅膀飛出府去看看堂姐。

蕭靳沒回答她這一大串問題,拿起一個空碗盛滿飯遞到柳柳面前:“吃吧,吃完就告訴你。”

還敢和他來小脾氣,許是他最近太好說話了,讓她沒了敬畏之心。

柳柳一心惦念著柳葉,哪裏還有心思計較吃沒吃午膳,她看著蕭靳,眼裏的渴望幾乎要溢滿出來。

奈何某人心夠硬,對她的目光視若無睹,一副她要是不吃他就不說的模樣。

柳柳見他鹽油不進,小小撅了下嘴,她都還沒和他好好說道今早的三十件衣裳,他又露出這副叫人討厭的模樣。

柳柳眼巴巴瞅了蕭靳半天,都不見他心軟,只好拿起碗筷。

她心頭惦念著柳葉,也沒了那些莫名其妙的尊卑禮儀,悶頭吃飯,不過就一會兒,一大碗白米飯全落她肚子裏。

她在他面前向來拘謹,如今倒還有幾分不把他當外人客氣。

這點轉變讓蕭靳心情莫名變好,忽然覺得剛剛還沒什麽滋味的飯菜也多了幾分可口。

蕭靳放下筷子時,柳柳也剛好吃完。

既然她一刻不停地盯著自己,蕭靳正想說話,卻突然看到她握著瓷碗的手。

他平松的眉

頭忽然皺起,徑直伸手過去將那白如瓷的手捏起。

蕭靳在柳柳把手縮回去之前,拽著她的手腕不由分說將她掌心攤開。

被他捏在掌心裏的這只手,略微粗糙,指骨處還有些許小繭,是做慣農活的手。

蕭靳屈起手指,輕輕摩·挲著泛起紅痕的掌心。

柳柳被他拉了手去本就害羞,如今他又大剌剌做這種曖·昧的動作,更是一個勁兒的往回縮:“公子,你這是做什麽?”

她聲音不大,還充斥著羞惱,頗有種他要是不說出個所以然來,她就要奪門而走。

蕭靳輕輕擦著紅痕,發覺他輕微的瑟縮了一下,反過來問道:“手怎麽弄的?”

她雖在家中經常做活,一雙手卻不大,如果忽視上頭的那些小繭,與那上等羊脂玉也不過相差仿佛。

柳柳微微一愣,很快偏過頭道:“自然是洗衣裳洗的。”

他的衣裳每一件都金貴,洗一件可比洗旁人十件還要累,她不停歇從早上洗到中午,手上才起了紅痕。

不過,這些紅痕要不了多久就能消下去。

蕭靳聽了眉頭卻是堆成小山高。

他過慣了金尊玉貴的生活,對於丫鬟們做的事沒有概念,更不知道洗衣房的日子是怎麽過的,還不懂自己的衣裳有多麽難洗。

他捏著柳柳的手不讓她縮回去,另一只手則在輪椅扶手上輕輕摁了一下,一個暗格彈出來。

暗格裏擺放著好幾個的白玉盒子,柳柳驚訝的看他取出一個,去了盒蓋,命令道:“手別抓著。”

柳柳下意識松了屈起的手指,就見蕭靳用小勺子從盒裏挖出了一小塊膏藥,徑直抹在她手上的紅痕上。

上等的膏藥晶瑩剔透,隨著一點一點被抹開覆在紅痕上,淺淡的藥香味散開,很好聞。

柳柳感受溫熱的大手推開膏藥,那指尖的溫度也隨著塗抹的動作沁入的皮膚,也不知怎的,柳柳面頰一陣又一陣發熱。

面前坐著的男人一點也不像她記憶中的難纏暴戾,如今他垂著眼瞼,滿心都在她手上的紅痕上。

目光專注,緊抿著嘴,有股平時沒有的可靠感。

膏藥一點一點推開,清涼的感覺滲入柳柳的肌膚,舒服極了。

明明塗抹膏藥只用了一小會兒,柳柳卻

覺得像是過了整個春夏秋冬。

好不容易等蕭靳停下動作,柳柳迫不及待要收回手,可好不容易才和她有幾分親近的男人又哪裏能容她這麽快逃走?

他掐著她的手腕,認真把她整只手打量過去,確保沒有紅痕被他遺漏,這才松了手,卻又去做她另外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