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謝遲這生辰過得可謂是盡情盡興,傅瑤對他予取予求,就連往日不怎麽願意的,也都做了。

一夜荒唐,第二日,謝遲竟然破天荒地起晚了。

這實在是少見的事情,要知道他這個人睡眠極淺,再加上這些年來養成的習慣,總是天剛破曉就醒過來。這還是頭一次,竟然要丫鬟來叫。

月杉在謝遲身邊伺候三年,除了他生病臥床時,就沒見過這種情形。她猶豫再三,眼見著再不起就要耽擱朝會了,方才大著膽子來將人給喚醒了。

謝遲看了眼天色,又看了眼懷中的傅瑤,驟然生出一種不想上朝的想法,也算是明白為何旁人總說美色誤人。

月杉聽他應了聲後便沒動靜,小心翼翼地問道:“今日還要去宮中嗎?還是……給您告個假?”

謝遲身體不好是人盡皆知的,一年到頭總要生幾場大病,告假修養也是常有的事,蕭鐸並不會苛責,旁人就更不敢多說什麽了。

年初遇刺之後,生了場大病,到如今也已經有小半年。

這半年他隨著傅瑤一道,睡得早了些,也不會動不動就不吃飯,身體較之先前倒是有了起色,竟沒再病了。

謝遲按了按額頭,嘆道:“去。”

他還是分得清輕重緩急的,哪怕一時生出憊懶之心,也不會聽之任之。

謝遲輕輕地將傅瑤放到了一旁的枕上,可還未來撤開手,就見著傅瑤不情不願地蹭了蹭,攥緊了他的衣襟,似是不想要他離開一樣。

她昨夜的確是累極了,到現在仍舊困得睜不開眼,眼睫微顫,眉頭也隨之皺了起來。

衣襟半遮半掩,還能見著昨夜留下的痕跡,謝遲眸色暗了暗,但終歸還是克制住了,他狠心將傅瑤的手拂開,又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低聲道:“我去去就回。”

傅瑤也不知聽進去了沒,迷迷糊糊地應了聲。

謝遲看著她的睡顏,笑了聲,這才幹脆利落地起身,更衣梳洗,往宮中去了。

傅瑤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但就算休息了這麽久,她仍舊覺著腰酸得厲害,隨意吃了些東西之後,仍舊伏在榻上歇息。

每次做得太過,她總是會犯困,也著實不明白謝遲哪裏那麽多精力。

謝遲說是“去去就回”,可一直到晌午,他也沒回家,傅瑤只能獨自吃了午飯。

入夏之後天一日日地熱起來,傅瑤便不喜歡再出門,大半時間都老老實實地在房中呆著,只有晚間起涼風的時候,才會出門去轉轉。

侍女已經在內室擺了冰盆,沁著涼意,驅散些暑熱。

傅瑤穿著輕薄的紗衣,未著鞋襪,拿了冊話本子看著,手邊還擺著冰鎮過的瓜果,倒是閑適得很。

“好涼快,”謝朝雲一進門便先感慨了句,見著傅瑤這模樣後,含笑叮囑道,“雖說這樣是舒服,可還是不要貪涼,萬一病了就不好了。”

謝朝雲在宮中時落下病根,這些年總是畏涼,飲食上也有頗多忌諱,如今一進這房中,倒是都快要替傅瑤覺著涼了。

傅瑤吃得涼物有些多,愈發顯得唇紅齒白的,謝朝雲瞥了眼那碗所剩無幾的瓜果,向月杉道:“還是要勸著些,不要由著她的性子來。”

“不要怪月杉,”傅瑤訕訕地笑了聲,“她們勸了的,是我沒聽。”

“還好意思提?”謝朝雲拿手中的團扇點了點她的額,又提醒道,“不過話說回來,兄長是不能……”

傅瑤搶先道:“我知道。他在府中的時候,我不會這樣的。”

她著意問過太醫,知道謝遲的身體底子還是虛,不能受涼,萬一病倒了會很麻煩,所以他在家中時都會格外注意些。

“也是,你對他那般上心,自然是知道這事的。”謝朝雲笑道,“是我多慮了。”

傅瑤讓人將瓜果與冰盆撤了下去,向謝朝雲道:“你專程過來,可是有什麽事?”

“有件事想要同兄長商量,只是沒想到他竟還沒回來。”謝朝雲在一旁坐了,瞥了眼傅瑤手中的話本,“這是講的什麽,有趣嗎?”

“無非就是那些情情愛愛的,今日無事,我又不想做旁的,便拿來打發時間。”傅瑤遞給謝朝雲看了眼,好奇道,“近來朝中是有什麽事嗎?”

她與謝遲朝夕相處,隱約有所察覺,但一直沒多問。

謝朝雲意味深長地看了傅瑤一眼,緩緩地答道:“的確是有事……朝中近來在為要不要與北狄和談而爭執。”

這是頭等的大事。

北狄主動提出想要和談,為此,朝中已經爭論了好幾日,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至今沒爭出個所以然來。

蕭鐸未曾發話,就連謝遲也始終未曾表態,這事一日懸而未決,就一日難消停。

謝遲從來不會主動提及政務,傅瑤也沒料到,竟然是這樣的大事。她想了會兒,小聲試探道:“他應該是不想和談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