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漸漸地相處久了,傅瑤就發現旁人說謝遲“喜怒無常”,雖有誇大,但也不是全然無道理的。

謝遲心,海底針。

有時候傅瑤壓根沒想明白為什麽,他莫名就惱了,冷著臉寫滿了“我很不爽”。

起初,傅瑤總是難免緊張,琢磨自己究竟是做錯了什麽還是說錯了什麽,然後想方設法地去哄。直到後來某次她心情不大好實在不耐煩,也懶得多想,直接往謝朝雲的聽雨軒去呆了許久,一直到晚間方才回來。

原以為回來之後難免再起爭執,結果謝遲就跟自己想通了似的,見了她之後也沒發難,甚至還主動遞了句話來緩和關系。

傅瑤當時愣了好一會兒,都沒顧得上答話,及至反應過來之後便開始忍不住笑了起來,直到被謝遲按在榻上收拾了一番,方才止住了。

這些年來,謝遲算是頭一回這樣給人遞台階了,結果硬生生地被傅瑤給笑得惱了。但等到糾纏了會兒後,他自己也覺著好笑,唇角不自覺地勾了起來。

“太重了,”傅瑤喘了口氣,笑著去推他,“你這人怎麽這樣?明明是自己不講道理亂發脾氣,不肯將話給說明白……現在還不準人笑了不成?”

謝遲在傅瑤旁邊側身躺了,撐著額,挑了縷散開的長發繞在指尖,等到她撒嬌似的抱怨完,慢悠悠地說道:“現在不氣了?我還當你要在聽雨軒過夜。”

傅瑤的確是不氣了,但還是橫了他一眼:“我原是這麽打算的,但阿雲將我給趕了回去,說怕你親自過去討人。”

“我倒的確是有這個打算。”謝遲坦然承認了,隨後又笑道,“你今日怎麽這麽大的氣性?”

他這麽輕描淡寫的一句,倒是把傅瑤那消散了的氣又給勾回來些。

傅瑤直接將長發從他手中抽了回來,起身在一旁坐了,一本正經地同他講道理:“明明是你不對,怎麽總要我想方設法地去哄?我不幹了。”

謝遲未置可否,只慢吞吞地問道:“當真?”

“千真萬確,”傅瑤與謝朝雲長聊許久,愈發確準自己沒錯,同謝遲道,“旁的人家,都是當夫君的遷就,我倒也不求你處處哄我,只是今後咱們得把事情掰扯清楚了,不是我的錯我才不認。”

她說這話時,看起來氣鼓鼓的。謝遲忍不住擡手在她臉頰下戳了下,傅瑤沒繃住,笑著瞪了回來,眼波縱橫。

“你這話倒也沒錯,”謝遲終於不似先前那般理直氣壯了,他琢磨了會兒,松口道,“那今後就依你的意思,滿意了嗎?”

得了他這句承諾之後,傅瑤重重地點了點頭:“滿意了。”

“那吃過晚飯了嗎?”謝遲在她小腹上捏了下,沒等傅瑤回答就有了答案,笑了聲,“怎麽,是阿雲那裏的飯更合你的胃口嗎?”

傅瑤晚間的確是吃得多了些,如今被謝遲戳破,也沒難為情,反而順勢指責道:“都是被某人給氣的。”

她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喜歡吃東西,仿佛這樣就能緩解一樣,相處了這麽久,謝遲倒也知道傅瑤這個習慣,溫聲嘆了口氣:“是我不對,不氣了。”

謝遲難得有這樣溫柔的語氣,傅瑤聽得高興,這才想起來關懷回去:“你是不是沒吃?那我讓月杉……”

“不必,”謝遲挑開她腰間的系帶,似笑非笑道,“我現在只想吃旁的。”

謝遲是個學什麽都很快的聰明人,雖說頭一次弄得一塌糊塗,惹得傅瑤躲了他足有半月,可很快就無師自通摸到了訣竅。他現在很清楚怎麽能讓傅瑤也得趣,壓根不用費什麽功夫,就讓她毫無招架之力。

謝遲輕輕地捏著傅瑤腰上的軟肉,打趣道:“其實你是該多吃些,往常太瘦了,像現在這樣才好……”

在情事上,謝遲向來是不知道“拘謹”二字怎麽寫的,可傅瑤卻還是臉皮薄,哪怕已經親近過許多次,也被謝遲半哄著試了些那小冊子上的花招,她卻還是沒法徹底放開。

尤其是在聽著那些葷話的時候,只覺著從耳垂到脖頸都是紅的,身體裏像是被點了許多簇火苗似的。

十分要命。

兩人同樣是沒半點經驗,可不過月余,就已經天差地別,傅瑤每每被折騰得有氣無力時,總是會忍不住想究竟為什麽。

到最後,也只能歸咎於謝遲比她聰明,以及比她臉皮厚。

第二日,謝遲依舊按部就班地去上朝,傅瑤睡了許久方才起身梳洗,慢悠悠地用過飯後,方才往聽雨軒去了。

從前她跟著謝朝雲學東西的時候,都是些謝朝雲料理,她在一旁跟著學。可到現在卻是掉了個個兒,她負責處理府中的種種事務,謝朝雲則負責在一旁看著,偶爾提個意見。

“我忙活了這麽些年,這幾日方才知道閑下來是這麽舒服的事,”謝朝雲端了杯茶,慢悠悠地品著,同傅瑤笑道,“有你在,我總算是能偷閑一段時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