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心知(第2/3頁)

他到底是要告訴霍揚“你知道她是我心上人就好”?還是要說“你知道你是她徒弟就好”?

我竟然不敢問他。

“小姐,你幹脆告訴溫公子,你中意他,不就得了!”小藍在一旁撇撇嘴。

我暴怒道:“誰說我中意他!?”

“戰……姑娘?”一把溫和的聲音響起。

我轉頭,裘安一身青袍,微笑著站在我們面前,目光炯炯。

話說除夕夜他酒醉求親後,我一直都不知如何面對他。

乃至初一本是要向他討紅包的,我都忍了。

現下他面帶坦然笑容站在我面前,我倒覺得有些釋然和歡喜。

“裘安,你怎麽跑到後頭來了。”我用腳尖將一旁的椅子勾過來,示意他坐下。

“我是專程來找你的。”他自然而然的道。

“此去江州千裏,不知何日才能再見。”他從袖中拿出一樣東西,遞到我面前,“此物相贈,願戰姑娘記得有裘某這個朋友。”

我看著他手中閃閃發亮的金簪,樣式簡單卻質樸大方,只怕價值不菲。

“這是?”

“這是我母親留下的簪子,希望你能夠收下。”

一旁小藍倒吸一口涼氣,狂向我眨眼搖頭。

廢話,我當然知道不能收!傳奇故事都這麽寫的,金簪,就是公子和小姐私定終生的信物!

我斟酌著語言,卻聽那裘安又道:“小藍姑娘這麽用力吸氣。這簪子只是朋友相贈之物,盡可放心。只是,裘某除夕所說卻也是真心話,望戰姑娘知曉。”

知曉?知曉?我如何知曉?

生平第一次,有男子如此直接,我窘得臉上火辣辣,頓時不知道說什麽,只得喃喃道:“可是……不行……”

對面裘安深吸一口氣,道:“戰姑娘不必說,裘某明白。那日戰姑娘被霍揚重傷,見到子蘇與戰姑娘相擁,裘某就明白。戰姑娘這樣的大雁,只有子蘇那樣的飛鷹,才能相配。”

他微笑看著我:“可惜裘某身上背負太多,整個廣州武林的重建重任在肩。裘某做不了飛鷹,只希望戰姑娘馳騁天下之時,莫忘了裘某在廣州,掛念你們,今生今世,生死不相背離。”

裘安灑脫而悲傷的離去了。

我手握那冰涼的金簪,心中有些難過。

“小藍,自己中意的人,不中意自己,真的是件哀愁的事。”

“小姐,你放心,你這麽好看,武功又好,你中意的人,一定會中意你。只是,你到底是否中意溫公子呢?”

我沉默不語。

“難道是林公子?”

我搖搖頭。

“霍……揚?”

我瞪她一眼:“那是罔顧倫常!”

“那一定是溫公子。”小藍笑道,“你都沒否認。”

我拿出那兩把小匕首:“小藍,我不曉得。只是,我就是覺得他生得最好看,比文璇、比我爹還好看。跟他在一起,我最歡喜,也最自在。我就想能跟他,這樣永遠闖蕩江湖下去。把八州武林都平定,然後,我們可以走遍大江南北,成國、趙國、西域、北遼、蓬萊……一人一匹馬,哪裏都可以去,去哪裏都可以。”

小藍輕輕抱住我,神色動容:“小姐……”

我的耳和心同時一顫。

身後某處,有人氣息驟然加粗。

我頓時黑了臉,推開小藍,轉身怒道:“什麽人?!”

足尖輕點,我便要發力。

卻見一個黑色英挺身影,風行掠遠。

多麽熟悉的黑色身影。

我的腳一下子軟了,力道再也提不起來。

我走過去,看著地上散落的幾塊糕點。

一顆心突突的跳,轉頭看向小藍:“完了,小藍,子蘇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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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八,天微亮,我們踏著晨光,悄然離開了廣州。

廣州已定,南方交、寧兩州武林勢力本就羸弱,我們派去的人順利站穩腳跟,與當地門派達成一致。兩州承諾聽從武林盟主號令。

余下各州,最棘手便是江州。

馬行於官道之上,師父策馬到我身旁:“泓兒,今日見你臉色紅得有些異常,可是感染風寒?”

一個醫官師兄也策馬過來:“師妹可要把脈?”

“沒事!沒事!”我擺擺手,“我熱、我熱!”

一旁小藍竟十分應景的拿出把扇子,呼呼給我扇風。

呵……呼出的氣都是白色的。小藍,你要冷死本小姐麽?

大約是見我們主仆二人熱得有些怪異,師父和師兄對視一眼,策馬先行。

“小藍!冷死了!”我一把拍掉她手中的扇子。

“小姐,誰讓你的臉這麽紅!”小藍委屈道。

我伸手摸了摸熱乎乎的臉,忍不住擡眼,看著騎馬行於隊伍最前面的那人。

帛巾束發、身姿英挺。

昨日說的話,都被他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