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溫嶠(第2/3頁)

看著他一副理所當然的送客姿態,我實在忍不住:“溫大人,你今日叫我來,就沒其他事了嗎?”

他臉上綻開笑意。說真的,他年紀不到四十,笑起來還真是英俊得緊。

“清泓以為我有何目的?”

我攤手:“我原本以為,你要拉攏我。”

見他又要笑,我忙道:“好歹我也是戰家獨女,夏侯穎又是我師叔,想拉攏我很正常。不用不好意思。”

他收了笑,正色道:“清泓,可知當今武林之勢?”

我擡頭,看見溫宥正好走了進來。

我朗聲道:“當今武林,爭奪武林盟主之位者有四。最強者,首推建康的如意門,掌門薛凡允據說武功已入化境,他弟子眾多,與建康官富結交甚多,勢力龐大;之後是涼州無極門,溫宥是忽然崛起的武林新秀,據說武藝在無極門排名第一,為何返回江南武林,不得而知;而後是我荊州戰家;最後是東南胭脂教。教主沈胭脂擅長用毒、媚術、輕功,武藝倒是普通。溫大人,我說得對不對?”

其實我是故意在溫宥面前顯擺,果然見他神色一動。

真以為我傻啊,這些消息,昨日的《武林風聲》上都寫得清清楚楚!

溫大人笑著點頭。我受到鼓勵,接著說道:“而這次發出武林召集令的,便是孫吳時武林盟主的傳人,林放林文璇。背後支持他的,是江南士族顧家。顧家是想選出個自己滿意的武林盟主吧?不過我跟他們沒什麽交情。”

溫大人道:“清泓所言極是。說來有趣,那日爭奪暖心珠,恰恰如意門的大弟子、子蘇、你、沈胭脂全都趕在一個晚上碰上了。武林中人,甚至將這暖心珠的爭奪,視為武林盟主之位爭奪的前兆。卻沒料到,暖心珠落在你這個之前最不被看好的丫頭手中。”

原來如此,那晚的陌生大漢、婀娜女子,竟是如意門的大弟子、胭脂教教主!個個大有來頭!我當日可真是,無知者無畏啊!

“溫大人,不瞞你說,我打不過你兒子。”我老實回到道,“那晚勝他確實是僥幸。”

溫大人搖頭:“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你拿到暖心珠便是你的本事。”

我越發喜歡溫老頭子。

溫大人面色一正,認真的道:“丫頭,若真論目的,本官只有一個:他日你若奪得這盟主之位,希望你以天下蒼生為己任,忠於朝廷、忠於大晉!若是我兒有幸拔得頭籌,望你助他一臂之力,忠義正氣、一統武林!”

我沉默片刻,深深欠身:“是!”

“子蘇,你多帶清泓在建康城中走走。丫頭,方才我跟你提到的蟹殼黃燒餅、雨花茶,讓子蘇買給你。”

我得意的看向溫宥,你老爹開口,你還不任我奴役?

他一臉沉靜,恭恭敬敬的道:“是。”

溫大人信步離開。

我熱切的看著溫子蘇。

他看我一眼,慢慢道:“看不出,你還能將《武林風聲》上整篇文章一字不差的背出來。”

我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那篇文章……是我寫的啊!”

這回換他吃驚了,半信半疑的看著我。

罷了,不逗他了:“溫子蘇,我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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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兩旁林立的店鋪燈火通明,各色街巷人來人往喧囂非常。

纏綿婉轉的絲竹之聲,從南面波光水影的秦淮河傳來,夾雜著女子的調笑聲。

入夜後的建康,就像一個逐漸蘇醒的漂亮妖精。

托溫大人洪福,我和溫子蘇沉默的行走在城內,心中彌漫著話不投機半句多的無奈之情。

他今日金冠黑袍,寬散的袖口、領口卻是白帶鑲金,倒稱得他面色如玉、眉目生動。

我們走了一炷香時間,已經有不少人頻頻回頭。

“溫子蘇,老有人看我們。”我好意提醒。

他目光飽含鄙視和不屑的看我一眼,繼續走路。

我……

還是小藍知趣,買來兩個妖怪面具。

溫宥皺著眉看著面具,卻還是接過戴上。

秦淮河邊。

蟹殼黃燒餅、五香豆、豆腐澇、酥燒餅……

溫宥的嘴角慢慢溢出笑意:“丫頭,你的食量強過你的武藝。”

口中正含著什錦菜包,不能出言反擊,羞怒的我一掌擊出——他難得的大笑著拔地而起,躍至三丈開外的水面上小船站立。

卻聽得一個渾厚聲音笑道:“泓兒,溫少俠,又見面了!”

我心中一喜,只見波光粼粼的開闊河面上,一艘畫舫大船緩緩駛近。船首一人挺拔而立,身後站著七八個黑衣年輕人。

可不正是夏侯穎叔叔!

“相請不如偶遇,且上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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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過三巡。

陪坐的夏侯的兩個弟子已經倒下,我略有幾分醉意,溫宥也比我強不到哪兒去,竟將我的面具也奪過去,一人戴著兩個,他也不嫌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