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2/3頁)

殿外的宮人們見太子又走了出來,都有些奇怪。

只見裴延背著手站在廊下,如玉的下巴微微揚起,儼然賞起月來。

皎潔月光灑滿他的發,他清俊的五官,他芝蘭玉樹的身軀。

清風拂過,衣袂飄飄,宛若謫仙。

且說陶緹穿戴好寢衣後,久不見宮人進來,便自己尋到門口。

她擡手輕輕推開門,下一秒,整個人就呆住了——

媽媽,我、我看到仙女,哦不,仙男了!!!

或許是陶緹的視線太過熾熱,裴延緩緩地轉過身。

陶緹一個激靈,下意識的擡手摸了下嘴和鼻子,還好,沒流口水或鼻血。

“殿下,你什麽時候來的呀,怎麽不去裏面坐?現在雖然三月了,但夜裏的風還是有些涼的,你當心感冒。”她噼裏啪啦的說完這麽一長串後,才發覺自己好像很啰嗦,他會不會覺得她煩呀?

裴延一眼就捕捉到她懊惱的小表情,唇角微微揚起,“今晚的月色很美。”

陶緹攏了攏身上的淺紫色外衫,往外走了兩步,擡起小腦袋看了看,“是挺圓的哈。”

她就站在他旁邊,離得近了,裴延鼻間滿是她身上那種淡淡的甜香。

他不經意的想,她沐浴用的什麽澡豆方子,味道這般清香?

陶緹看著月亮,隨口聊著,“殿下你用晚膳了麽?”

“嗯,孤用過了。”裴延說著,又帶著幾分歉意看向她,“之前孤在處理事務,所以沒來陪你用膳,還望你不要介意。”

陶緹擡起兩只小手擺了擺,“沒關系沒關系,我不介意的,你忙你的,別管我,你自己注意勞逸結合就好。”

裴延溫潤的目光在她那兩只白嫩的小手上停留片刻,而後收回視線,“嗯。”

忽然,陶緹嗅到一股難聞的藥味。

她循著藥味看去,只見裴延的貼身太監付喜瑞端著個托盤走了過來,“殿下,該喝藥了。”

那黑乎乎的湯藥,用個玉碗盛著,熱氣騰騰,苦味濃濃。

陶緹一嗅到這個味道都忍不住抿唇,這玩意是給人喝的麽?

卻見裴延面不改色,端起那湯藥,便大口大口灌了下去。

全程,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湯藥喝盡,裴延用清水簡單漱了下口。

陶緹問付喜瑞,“怎麽都不準備一些糖啊蜜餞之類的?喝完藥也可以壓一壓苦味。”

付喜瑞微怔,“這……”

裴延將擦嘴的帕子放回托盤,不以為意道,“孤又不是小孩子,喝完藥沒糖吃就哭鼻子。”

陶緹蹙眉,小聲道,“可是這藥看起來很苦誒,而且誰規定大人就不能吃糖啦?”

“清晨一碗,睡前一碗,一年三百六十日,日日如此。”裴延溫潤的臉上露出一抹牽強的笑意,“這苦味,孤已經習慣了。”

習慣了。

簡簡單單三個字,驀得讓陶緹胸口有點堵。

想了想,她的聲音不自覺放柔和了些,“那我以後給你備些蜜餞糖果,你就不用那麽苦了。”

裴延聞聲一怔,隨後,和煦朝她笑了下,“好。”

古人講究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太子身體不好,所以作息更加規律。

夜深後,陶緹和裴延像昨天晚上一樣,同床共枕。

陶緹如緞子般的烏發堆在頭頂,前世她留著一頭利落的短發,但這具身體的頭發又長又厚,放下來能垂到臀線下。今晚洗個澡,她大部分時間都用在頭發上了。如今頭發散開,淡淡的花香在大紅喜帳中幽幽彌漫著。

裴延聞著這屬於女兒家的清甜香味,眸色不禁暗了暗,他盡量放平呼吸,可腦海中不斷想起他給她遞兜衣的那一幕。

一抹煙粉色,一截細膩雪白。

這時,耳畔驀得響起一聲小小的、軟軟的呼喚,“殿下,你睡了麽?”

黑暗中,裴延眼睫微動,想了想,他還是回了句,“怎麽了?”

嬌軟的聲音再次響起,“就是有點話想跟你說。不知道你聽沒聽過一句俗語,叫做畫龍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這個世界呢,有些人看著是好人,但其實他們的內心卻不那麽好……”

裴延眯起眼眸,“嗯?”

陶緹那邊繼續道,“你是個很好的人,但人太好了,就容易被人欺負算計……那麽就要說到另一句俗語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呃,你明白我的意思麽?”

裴延彎唇,輕聲道,“不是很明白。”

陶緹咬咬唇,忽的翻身,胳膊肘撐著半邊身子,朝著他那邊。

糾結兩秒鐘,直白道,“咱們今天不是給皇後請安了麽,皇後目前還是挺和善的。不過那個二公主,我個人感覺她不是那麽友善……”

見裴延不說話,她有點心虛,是不是自己多嘴了?她試圖解釋道,“殿下,你別誤會,我不是在挑撥離間,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