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梵梨受不住刺激了。

回到聚會現場, 等到警方調查結束,她到處尋找星海,只想和他待在一起, 放松一下, 但始終找不到他的身影。她打了一通電話過去,但電光跳了很久也沒人接聽。就在她以為星海不會再來的時候, 忽然在人群中看到了他。

“星海!”她朝他揮揮手,開心地跑過去。

可是,星海並沒有像以往那樣,大老遠地對她揮手、朝她走來。他只是轉過身來,靜靜站在遠處等她,嘴角的微笑很收斂。他的身姿有一種軍人式的筆直, 但又比軍人多了一絲放松,好像如此站立已是一種習慣。

“看你一直不來, 我都差點打電話給你了。”她停在他面前, 眨眨眼說, “路上是有什麽事耽擱了嗎?”

“嗯。”星海低下頭看她, 眼睛看上去比平時深邃、幽暗很多, “想我了?”

他的聲音又低沉又撩, 讓梵梨愣了一下, 有些手足無措:“想的!”

“有多想?”

“超、超級想!”

星海淺笑一下, 微微彎腰,在她耳邊悄聲說:“我也是,每時每刻都在想你。”

她分分鐘面紅耳赤,不由自主後退了兩步,快速眨眼,看著星海的眼睛——還是同樣一雙水藍色的眼眸, 以往總能讓她感到心安,為什麽今天就讓她如此心慌意亂?就連鼻尖上的痣,都有了一絲魅惑的氣息。

但星海一點也不逼她,只是耐心地、溫和地看著她。她小心地又走上前,拉了拉他的手:“你喝多了嗎?怎麽感覺說話和平時不太一樣?”

“嗯,喝了兩杯。”星海反手扣住她的手,把她拉到懷裏,“這麽主動?那我也不克制了。”

眼見他就要吻下來,梵梨焦慮地別開頭,臉都漲紅了:“人多……”

“那等會兒,我們去人少的地方繼續。”他輕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對了,記得去調查一下露薇雅的家人。”

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弄得梵梨魂不守舍,她用力晃了晃腦袋,半天才回過神來,正想問他泡泡小姐怎麽了,卻看見旁邊有一個人把用鬥篷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同時,有兩個女生說著悄悄話:

“今天銀貝爾老師沒來吧?”

“她怎麽可能有臉來?才辭職,就跟布可教授鬧掰了。”

“說到底,還是一個和泡泡小姐一樣的傻女人嘛。對自己美貌過度自信,壓根忘記了自己是誰。”

“是啊,布可教授怎麽可能真心喜歡她呢?人家只是想撩一撩,她就迫不及待想嫁了,真是……嘖嘖。”

……

梵梨發現,她們說話的時候,那個裹著鬥篷的人身體微微發抖,直至最後,“哐當”一聲巨響,東西被摔碎的聲音傳遍整個別墅。

那個人摘掉了鬥篷,居然就是銀貝爾老師!

她才打翻了一個花瓶,一陣海風穿過窗欞,把裏面的花瓣和芭蕉葉吹得破布般飄散。她彎腰拾起一塊花瓶碎片,壓在自己的脖子上,另一只手舉著一個紅色的信封,歇斯底裏地喊道:“布可,整個光海最肮臟的宗族!迫害了露薇雅,現在又迫害我,最後還高高在上,說得好像都是我們的錯!!布可逆,布可夜迦,你們給我滾出來!!”

聚會再次被迫中止,所有人都扭頭看著她。

布可逆穿過人群,對她搖搖頭。

夜迦在台階上,神情冷漠地看著她:“誰迫害露薇雅了,誰又迫害你了?”

銀貝爾惡狠狠地撕開信封,因為用力過猛,把信紙也壞了一半。當著所有人,她開始高聲朗讀信裏的內容:

“這是我這輩子最後一次寫信,也是我最後一次向我的父母、我的丈夫說一聲:我恨你們。今年四月,布可逆這個又醜又老的家夥出現,對我窮追猛打,說他可以解決我父親的資金鏈斷裂問題,說他愛我。其實那時候,每天晚上,都有一條叫銀貝爾的銀魚族女的睡在他的床上!私底下,我父親和布可逆早就勾結在一起,還簽訂了合同——把露薇雅嫁掉,一個拿錢壯大他的事業,給他的狗兒子未來鋪路;一個完成政治任務、從而繼續賴在布可宗族裏混吃混喝,每天躺著揮霍別人奮鬥一生都攢不夠的財富。而在表面上,他們假裝互不認識,雙方都從各種角度精神控制我,攻擊我的男朋友,用金錢至上觀洗腦我,讓我覺得男朋友不愛我。沒錯,我被他們洗腦了!我沒腦子,沒有自我,所以上當了!我受到了相應的懲罰,就是以自殺謝罪,連帶我肚子裏的孩子!最後我想說的是,我愛的人,自始至終都只有司空,我不配擁有他!我的父親,最肮臟的商人;布可逆,腐爛到骨子裏的上位者。我只配和他們糾纏在一起。這個世界是如此齷齪,已經沒有任何值得我留戀的地方了!如果可以重新選擇人生,我不想當泡泡小姐,我不想當布可夫人,我只想當我自己,當露薇雅!但是,沒有這樣的機會了,沒有了!再見,惡心的光海,惡心的人們!露薇雅絕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