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3/5頁)

這倒是大家都不知道的事情。

人妖殊途,注定不為世人所容,可憐可憐。

鄭薇綺聽罷斂了神色,帶了些好奇地看向自家小師妹:“寧寧,你的化妖水究竟是個什麽東西,我怎麽從未聽過?”

寧寧正在儲物袋裏翻找著什麽,輕輕擡眸與她對視,雖然出聲應答,卻答非所問:“師姐,你們有沒有想過,如果陳搖光當真知道畫魅的真實身份,它又怎麽會偷偷摸摸地去井邊清洗畫皮?”

簡簡單單一句話,便將他倆之前的長篇大論轟然推翻。

美好的愛情故事似乎已經成了不靠譜的泡沫雲煙,鄭薇綺還想聽她繼續分析,卻見寧寧從儲物袋裏掏出一瓶傷藥,朝身旁的裴寂勾勾手指:“手伸出來。”

裴寂抱著劍,聞言指尖微動,略有猶豫地僵直把手臂伸出來。

看見他手心的模樣,鄭薇綺不由倒吸一口冷氣。

裴寂的手修長白皙、骨節分明,雖然遍布了練劍形成的老繭,卻還是稱得上好看。

只可惜如今的右手仿佛受了灼燒,泛起一片醒目的紅與微微鼓起的水泡,在少年人白玉般的手心之上,便顯出幾分猙獰來。

“當時看見化妖水的時候,我就覺得似曾相識。”

賀知洲似乎想到什麽,嘴巴圓圓地張開:“不會真是我想的那樣吧?”

“就是你想的那樣。”

寧寧一手拿著藥瓶,另一只手的食指指尖塗了藥,輕輕落在裴寂手心上:“CaO+H2O=Ca(OH)2。石灰遇水形成氫氧化鈣,並持續放出劇烈的熱量。”

她說罷頓了頓,指尖依次拂過裴寂的手心與指腹,聲音低了一些:“你也猜到了?”

女孩的指尖柔軟得不可思議,像棉花般落在皮膚上,攜著清清涼涼的藥膏,很大程度上緩解了傷口灼熱的劇痛。裴寂低頭望著她白皙的手背,不知是癢還是疼,手指下意識動了動。

然後他把視線挪開,看向另一邊的桌面:“嗯。”

“如果只是石灰加水,不管是誰都會被燙到吧。”

賀知洲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但陳搖光卻表現得輕輕松松,這豈不就證明他在刻意騙人?”

“陳府裏的怪事,主要有三個疑點。”

寧寧擦完了藥,習慣性地往裴寂手中吹了口冷氣,惹得後者耳根一熱,渾身僵硬地把手臂縮回。

承影恨鐵不成鋼:“你還行不行了裴寂?就吹一口氣而已,至於這麽大反應嗎?”

裴寂不想理它,面色不改地在心裏回了句:“至於。”

“第一個疑點,之所以會傳出‘少夫人是妖’的流言,是一名家仆深夜前往井邊,親眼目睹了她將畫皮放入井中清洗。”

寧寧道:“但這未免也太過巧合了吧?先不說兩人為何會那樣碰巧地剛好遇到,畫魅作為一個深思熟慮想要取代原身的妖物,當真會犯下‘大搖大擺去井邊褪下畫皮,還被旁人無意窺見’這麽低級的錯誤嗎?”

“對哦。”

鄭薇綺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如果我是畫魅,一定不會采用那麽危險的法子。清洗畫皮還不簡單?等陳搖光出門後打一盆水,自己在房中就能解決。”

“不錯。如果我們換個思路,將之前的推測一並舍棄,從另一個角度看問題——”

寧寧頓了頓,杏眼中漾起一抹亮色:“要是畫魅被那家仆發現並非偶然,而是有意為之呢?”

這回輪到賀知洲坐不住了:“有意而為之?圖啥啊?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是個妖怪?”

哪知寧寧竟眯眼笑了笑:“如果你口中的這個‘她’是指少夫人,那就的確如此。”

……想要讓別人知道,少夫人是個妖怪?

“你是說,”他怔了怔,“有人想要嫁禍?”

“假設家仆所言不虛,那宅子裏必然棲息著一名妖魔。至於那妖物究竟是誰,就要說到第二個疑點。”

寧寧說著望一眼裴寂,沒想到對方也在淡淡看著她,於是勾唇笑笑,繼續說:“根據裴寂的說法,畫魅身披的畫皮是按照原身一筆一劃描繪而出。如果少夫人並未被替換,那畫魅究竟是以怎樣的身份與她接觸,才能對她的模樣爛熟於心,將她畫得那麽惟妙惟肖呢?”

“不、不會吧。”

賀知洲終於露出了震驚的神色:“你是說……枕邊人?”

——那豈不就是陳搖光了嗎?!

“第三個疑點。”

寧寧比了個“三”的手勢,言談間不緊不慢:“雖然我們與陳搖光本人接觸甚少,但從他妹妹陳露白的話裏,還是能找到許多不對勁的地方。”

從寧寧開始出聲說話起,陳露白的臉就一直慘白一片。此時雙唇上下顫抖個不停,聽見自己的名字,更是下意識往後瑟縮了一步。

“對啊!有件事我納悶了很久。陳姑娘說過,她兄長雖然極愛嫂嫂,出了這档子事後,卻一直拒絕開壇做法,甚至杜絕了外人與趙雲落的全部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