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鹹魚第六十五式(第2/3頁)

秀美的江南夜色,更襯托著笛音婉轉動聽。

池縈之在西北長大,平涼城裏的將軍多得是,文人墨客少,會音律的人更少。她從沒聽過這首曲子,只覺得曲子的樂音入耳是極好聽的。

門外幾個剛留頭的小丫頭竊竊私語著,

“什麽曲子呀?”“誰在吹呀?”“哪個嬤嬤出門辦事,順路去外頭看看?”

那曲美妙的笛音並不很長,池縈之裹著大毛巾浴桶裏站起身來,一邊穿衣,一邊聽著。

幾件衣裳還沒穿完,那樂音便停了,只留最後一點尾音搖曳著消失在夜色中。

“哎呀……”她惋惜地嘆了一聲。

停頓了片刻,那悠揚的笛聲卻又再度響起。

還是同一首的曲子,這次奏得更加活潑輕快了些,聽在耳邊,宛如枝頭的黃鸝婉轉清鳴。

池縈之把窗戶推開了一些,在悠揚的笛聲中抱著衾被躺下了。

半夢半醒間,她隱約也有些懷疑。

但轉念一想,肯動不是他。她在守心齋隨侍了兩個月,閑暇書畫是經常見到的,沒聽過那位吹過笛子。

或許是附近搬來了某位喜愛山水的隱士,笛聲以寄情吧……

她雖然不會吹笛,但聽起來這隱士似乎心情挺好的……

第二天池縈之躲她老娘,一大早就跑出去了,傍晚才回。反正白鷺別院地方大,二十傾的地界有山有水有竹林,哪裏都夠她躲的。

到了晚上,差不多時間,笛聲再度悠悠響起,回蕩在月色下的夜空中。

池縈之還是聽著笛音入睡。

第三天早上起來,她突然發現,院子裏的人看她的眼神都不對了。

剛留頭的小丫頭們眼神閃閃發亮,看到她就捂著嘴笑,笑出一嘴的小豁牙。

池縈之:“……” 怎麽回事這些小丫頭。

剛用完早飯,池夫人就派人堵她,把女兒叫過去了。

“你老實說,和你在北周京城有過一段情的那個男人,是不是這次北周使團裏的那個雲副使?”

池縈之被她老娘的單刀直入和火眼金睛驚呆了。

“娘……你怎麽知道的?”她震驚地說,“是羽先生來找你了?還是曲師父告訴你的。”

池夫人呸了一聲:“還用別人來告訴我?天天晚上跑到白鷺別院門外吹笛子給你聽的高個子北周年輕後生,不就是雲副使嗎。”

池縈之震驚了。

吹笛子的不是山間隱士……還真是他???

她臉上微微發紅,但當著老娘的面,死也不承認。

“娘啊,人家不見得是吹給我聽的。吹笛子嗎,說不定人心情好了,就喜歡找個有山有水的地方,吹曲子自娛自樂呢。”

池夫人徹底沒脾氣了,盯了自家女兒看了一會兒,意識到問題出在哪裏,

“縈縈,你聽出人家吹得是什麽曲子嗎?”

池縈之挺不好意思地說,“從小沒有音律師父,我又沒學過笛子。就覺得挺好聽的。”

池夫人拿帕子遮住了臉。

“《鳳求凰》。”

池縈之:???

“你們北周來的雲副使,跑到白鷺別院門外,晚上反反復復吹的曲子,是《鳳求凰》。你還敢說不是他?不是他還有誰!”

池縈之:“……”

她最後只能捏著鼻子認下了:“是……是他。雲副使,雲綏卿。”

池夫人拉著她不放手,連珠炮似地盤問,“他在大周朝任幾品官職?年紀幾何,可有妻妾,是不是跟隨新帝得勢的重臣?”

池縈之含糊地說,“他嗎,五品官職。今年二十二,尚未娶妻。這次的北周正使羽先生是新帝身邊的重臣,他……他不算吧。”

池夫人放心了。

“不是北周新帝身邊的重臣就好。來人,拿大家夥來。”她揚聲吩咐身邊跟隨的親信嬤嬤。

池縈之隱約感覺哪裏不太對,趕緊追問了一句,“拿什麽大家夥?娘,你要幹嘛呢。”

池夫人咬著銀牙說,“無媒無聘就敢對我女兒下手,色膽包天的混賬。等他今晚再來吹《鳳求凰》,我要叫齊別院裏所有的嬤嬤,抄大棒子,一起圍上去揍他!”

“咳咳咳……”池縈之被自己的口水嗆住了,咳嗽著連連擺手:“別別別……娘,你你你冷靜點……”

當天晚上,月上枝頭,司雲靖握著一只紫竹笛,沿著長長的砂石山路,悠然走近白鷺別院的正門。

距離緊閉的朱紅獸首銅環正門約莫三四十丈處,有一處三洞石拱橋,是進入別院的必經之路,橋下溪流水潺潺。

他握著竹笛徐徐前行,走近石拱橋,正打算像前兩日那樣踩著石階越橋而過時……

白鷺別院緊閉的正門突然左右打開了。

門裏湧出來一群精壯的婆子仆婦,個個手裏拿著拳頭粗的三尺大棒,氣勢如虹地向石拱橋處直沖過來。

“……”司雲靖的腳步停在石拱橋第一級台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