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鹹魚第六十四式(第2/3頁)

“這盒子怎麽了?”

‘雲副使’單手托著木盒,沉甸甸的雕花方木盒杵到了她眼皮子底下,嘴角噙著一絲悠閑的笑意問道。

啪嗒一聲,銅扣打開,露出了裏面的物件。

放在盒子裏正上頭的,果然是池縈之落在京城的那塊玉玦。

‘雲副使’隨手將半圓形狀的玉玦拿起來,露出了下方的純金打制的風信子手鐲子和腳鈴鐺,小半本沒抄完的左氏春秋,兩三塊刻了一半丟下的雞血石印章。

“好叫清寧縣主得知,令兄丟在京城的東西還挺多的。”

‘雲副使’悠然說,“勞煩清寧縣主轉告令兄,下次別這麽丟三落四的。你看,下官專程跑了上千裏路,越過長江,就為了送這些東西。”

池縈之:“……”

“啊,忘了引見了。這位就是此次隨同出使南唐的雲副使,雲綏卿。”

令狐羽看熱鬧不嫌大地走近了兩步,笑呵呵插了句嘴,

“看清寧縣主激動震撼的神色,莫非以前是認識雲副使的?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

池縈之:“……”

狗屁的雲副使!

這不是剛剛登基不久的太子爺嗎!

綏卿,綏卿……

啊,難怪聽起來耳熟,想起來了,綏卿是他的小字。

仗著沒幾個人知道他的小字,他就大剌剌地拿來用做假名了?

風信子鈴鐺手鐲子和金腳鈴還杵在面前,金燦燦地晃眼睛。她啪的把銅扣關了,本能地回頭看了眼岸邊她哥。

還好還好,隔得太遠,水榭裏光線又暗,她哥應該看不清楚盒子裏的東西。

她清了清喉嚨,尷尬地說,“這……這些怎麽也一起拿過來了。不,我想問的是,你怎麽來了。不,我的意思是,雖說兩國好多年沒有交戰了,畢竟風險太大,你實不該來南唐的。”

“我是不該來的。但不來不行了。”

司雲靖把木盒子放在池縈之面前的小桌上,直起身來,自嘲地說,

“沒辦法,二十多歲了,沒老婆。好不容易選中了一個,半路還跑了。下官該怎麽辦,清寧縣主教我。”

池縈之:“……”所以坊間那些亂七八糟的傳言,他路上聽去了多少??

隔著兩步距離,司雲靖目不轉睛地盯著面前長裙曳地、烏發及腰、眼珠烏溜溜四處亂轉的佳人。

如此的熟悉,卻又如此的陌生。

知道她長得好,沒想到換回了女裝,舉手投足,簡直令人移不開眼。

岸上那個睿王一直盯著水榭這邊,把她看得如此之緊,是不是對她起了心思?

司雲靖心頭一股股的暗火升騰,逼近了半步,開口道,

“清寧縣主原本的聲音又糯又好聽,何苦吃藥壞了嗓子。怎麽不說話了?再說一句聽聽看。”

池縈之:“……”

媽蛋。她就知道,他一定會拿她的聲音說事!

司雲靖看了眼岸邊,又嘲道,“南唐睿王殿下,當代皇家最出色的皇子。呵,看起來和你熟諳得很。看來清寧縣主最近兩個月沒有虛度啊。”

池縈之:“……”這貨怎麽回事,過了趟長江,突然吃了滿肚子火硝了?!

旁邊的令狐羽已經忍不住大笑起來,拿手在空氣裏揮了幾下,“味道突然酸得很,簡直像是掉進了醋缸裏。雲副使,這是怎麽回事啊。”

司雲靖:“……哼。”

池縈之也反應過來了。

幾個月沒見面,剛見著人,話都沒說幾句,他這麽咄咄逼人幹嘛呢?

北周的皇帝,喬裝身份私訪南唐,在敵國的國界裏還拽得人五人六的,當面質問她,好像自己做了什麽對不起他的事似的……

也不看看他自己做的事,從放她出京開始,一步步謀劃著布局,把她圈進了正大光明的陽謀裏,全天下都知道北周皇帝選中了清寧縣主。從頭到尾,他可是一個字兒沒跟她預先提過!

還真像樓思危曾經說過的那樣: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哼,憑什麽呢。

這兒可是南唐國界,她親哥在岸邊盯著呢。

池縈之突然想通了,膽子也壯了,她立刻又坐回了主位,身板坐得筆直,伸手啪的一下,用力拍了一下面前的小桌。

“放肆!”她指著司雲靖的鼻尖說,“雲副使,你不過是區區一個五品文官,我可是大周朝廷冊封的縣主!誰許你說話如此無禮!”

向來乖巧的兔子突然咬人了,被咬的人猝不及防,不只是司雲靖頓時啞了,就連旁邊的令狐羽也楞了一下。

池縈之坐得筆直,臉上的表情努力繃著,在桌子下面悄悄揉著拍疼的手,瞄了眼對面。

對面那位被噎到半天說不出話的樣子,好爽……

擺在面前的大好機會,千載難逢。

她又更用力地一拍桌子,“放肆!我和睿王殿下親如兄妹,兄妹感情豈容你惡意揣測!羽先生,還不讓雲副使跟本縣主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