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鹹魚第二十七式(第2/3頁)

“啊,差點忘了,池小世子好像從小落下了毛病,特別容易吐?”

他打量了池縈之幾眼,漫不經心地說,“孤挺看不得人吐的。希望池小世子順利贏得打賭,被拉出去打板子吧。”

池縈之:“……”狗。寧怎麽能這麽狗呢。

池縈之和樓思危面面相覷了片刻,硬撐著說,“承、承蒙殿下貴言。希望、希望如此。”

司雲靖的手指搭在薄唇邊,掩住了一抹極細微的笑意。

他走回了明堂正中的大黑檀木書桌處,拉開椅子坐下了。

下一刻,視線不經意地往桌面上看了一眼,唇邊的笑意頓時凝固了。

“桌子是怎麽回事。”他指著桌面上幾道淺淺的新添刻痕,冷聲道,“誰刻的亂七八糟的,故意糟蹋孤的桌子?”

沈梅廷打死不敢應聲了,幽幽地瞄了眼身側的池縈之。

池縈之無處可躲,硬著頭皮走過去兩步,“前幾天無事可做,偶然發現博古架上放了塊雞血石,甚是玲瓏可愛,一時手癢,就拿過來刻了幾個字……刻刀不小心劃到桌子上了。”

司雲靖面無表情地聽著,聽完了,往身後的黑檀木交椅上一靠:

“博古架上擱著觀賞用的雞血石,被你拿去刻字了。刻字的時候劃爛了孤用了多年的桌子。……行。你很可以。——刻的字呢,拿過來看看,看你怎麽糟蹋雞血石的。”

池縈之求助地看了眼沈梅廷。

沈梅廷咳嗽了一聲,從博古架上將那塊雞血石取了下來,托在手掌上呈給太子爺看:

“殿下你看,其實池表弟他刻的還挺不錯的……”

用來觀賞的這塊雞血石並不很大,通體鮮紅似雞血,主要是形狀天然呈心形,罕見的很,才被挑選放在守心齋的博古架上。

司雲靖將那顆心形的雞血石捏在手裏,翻來覆去地打量了一陣,沒發現刻字的地方,瞄了眼池縈之。

池縈之沒敢說話,走近了幾步,伸手一指雞血石下方紅心聚攏的那個尖處。

司雲靖用指尖摸了摸尖處,果然摸到了細微的刻痕。

他傳高內侍過來,打開黑檀木大桌子下方鎖住的小銅鎖,拉開暗格抽屜,從裏面取出一個八角鑲雲母邊印泥盒子,取過一張紙,雞血石的紅心尖處蘸了蘸紅色印泥,印在白紙上。

池縈之刻的居然是幅小畫。

方寸之間,寥寥幾筆刻了村落炊煙,拱橋流水,岸邊幾支桃花,遠處群山現出隱約的輪廓。

仔細看去,流水裏居然還有幾片花瓣。

不到一寸方圓的小畫下方,以篆體提了米粒大的兩個小字:‘守心’。

池縈之不敢擡頭去看大書桌後坐著的人現在的臉色,視線緊盯著地面,眼觀鼻,鼻觀心,心裏默念著,“別罵我別罵我……”

守心齋內安靜了片刻,司雲靖把雞血石擱在桌上,對刻字刻壞了書桌之事沒有再追究下去,卻換了個話題,隨手翻了翻桌面上一疊簇新的書本,

“池小世子這兩天只忙著刻石頭了,沒看書?”

池縈之心虛地低著頭,“……沒看。”

“樓世子呢。”司雲靖擡了聲調問門邊站著的樓思危,“這兩天只忙著孵蟲子養魚了,你也沒看書?”

樓思危結巴了一下,呐呐地說,“沒、沒看。”

“那韓世子呢。”司雲靖平淡地繼續問,“韓世子忙些什麽,這幾天也沒看書?”

今天始終一個字沒說的韓歸海終於開口了。

他滿腹怨氣、冷冰冰地頂回來,“臣每天忙著跑圈,跑完了累得倒頭就睡,哪有功夫看書。”

司雲靖沒有回答,只是譏誚地笑了一聲,信手翻了翻幹幹凈凈的書頁。

安靜的書房裏響起了嘩啦啦的細微紙頁聲。

感覺氣氛不對的沈梅廷試圖緩和氣氛,趕緊插了一句話,“殿下事務忙碌,今日中午突然過來,可是有事情找臣等。”

司雲靖重新拿起雞血石,蘸滿了印泥,在澄心紙上又印下一幅朱紅小圖,將紙拿在手裏打量著,輕飄飄地道:“孤是很忙,但還是記掛著守心齋各位的。今日想起來,便過來看看你們三個。”

池縈之:“……”

‘過來看看’,說的好聽,真不是因為日子過得太忙,心氣不順,過來尋他們三個晦氣的嗎?

——還真不是。

在三個人或緊張或戒備的眼神裏,司雲靖從書桌後起身,不緊不慢地走到半開的軒窗邊,

“孤今日過來,準備了一些問題問你們。一人一個問題,希望你們如實回答。”

如此說完,他俯身看了看盛了空蕩蕩半碗清水的琉璃碗,最先踱到了韓歸海身邊。

韓歸海本能地倒退半步。

“第一個問題問韓世子。”司雲靖平淡地道,“今日守心齋中,你說了什麽。”

韓歸海又是一愣,繃緊的神色緩和了些,思索了許久,回答,“整個早晨,不曾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