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鹹魚第十式(第2/3頁)

樓思危:“……”

沈梅廷揉了一把臉,總算弄明白了,“……難怪東宮那位至今給你穿小鞋。”

有兩個人的幫忙,總算沒有抄到半夜,而是趕在入睡的時辰之前抄完了。

池縈之徹底不想跟‘半夜放囚’劇情搭上一丁點兒的幹系,喚來了驛丞,吩咐他把新寫好的十張公告貼到驛站四處去。

完成了差使的兵部官差欣慰告辭走了。

意外知道了後院關押的重犯身份,又被從天而降的東宮大禮刺激了一下,誰也不想再住青陽驛了。

三人商量了一下,明日就啟程入京。

當天晚上入睡前,池縈之祈禱著,“別再夢到劇本了。快要入京了,讓我今晚一夜無夢,睡個好覺 ……”

——那是不可能的。

她又站在了無邊無際的黑幕下,面前的半透明面板上寫著,“同意加載最新文字劇本。是/否。”

池縈之揉著惺忪的睡眼,思考了半天,第一次慎重地選擇了‘否’。

黑幕之上,巨大的字跡開始滾動。

【宿主選擇‘否’,加載文字劇本失敗】

【文字劇本模式自動轉換為模擬劇院模式】

【模擬劇院模式開始,5,4,3,2,1……】

池縈之:???

模擬劇院模式是個什麽鬼!

黑幕上的巨大字跡繼續滾動著:

【第四百三十四幕——】

眼前無邊無際的黑幕突然被撤去,白茫茫的霧氣升起。

池縈之穿過重重迷霧,掀起竹簾,無聲無息地走進了靜室。

這是一處極雅致的靜室。足下鋪著柔軟貴重、花紋繁復的波斯地毯,角落裏的三足獸首銅爐繚繚燃著沉香。窗外蛙鳴陣陣。

室內的兩人並沒有發覺她的存在。

背對著池縈之的年少貴公子保持著跪坐的姿勢,手指按著手腕處的金手釧,低垂眉目,看不清神色。

窗外月色清冷,照亮了黛藍色錦袍的立領,鴉翅般的烏發,雪白纖細的脖頸。

池縈之盯著那黛衣少年公子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走進靜室的第一眼,她便覺得這黛衣公子的背影輪廓越看越眼熟……

可不正是換了男服的自己麽。

她心情有些復雜,目光轉過去,探究的視線望向軟榻上靠坐的玄服男子。

這位……應該就是和她有六百章對手戲的現任太子司雲靖了。

說起來,自從八歲以後,她和這位只是書信來往,再沒有見過面。也不知道如今長成什麽模樣……

她踩著厚重的波斯地毯,走近了靠窗處的臥榻,靠近玄衣金冠的男人。

太子遠看著體型瘦削,走近了才發現,他的身材其實生得相當健壯,肩膀寬闊,看起來瘦削不過是因為個頭高。坐著的軟榻下方,一雙大長腿伸了出去。

她低頭打量了片刻,轉過一個角度,試圖從正面看清太子的臉。

只看了一眼,她的視線就震驚地頓住了。

玄衣金冠的太子爺的面目五官……打了馬賽克。

池縈之被劇本的騷操作震驚到無法言語的時候,面前的對手戲還在繼續著。

“手釧戴著不錯,原本的聲音也好聽。何必吃藥壞了嗓子。”

馬賽克 ‘司雲靖’帶著淡淡的嘲諷之意說著贊許的話,拉開黑檀木長案下方的暗格,取出一個形狀古樸的方形四角雕蓮花沉香木盒,推了過去。

“這是第二次在孤面前露了破綻了。還是按上次的老規矩,你自己選一個戴起來。”

叮鈴~叮鈴~

失了衣袍的鉗制,手腕處的鈴鐺便隨著動作響動起來。

纖長的手指帶了幾分遲疑,在不大的沉香木盒中逡巡不定。

尋常女子趨之若鶩的滿盒華貴佩飾,在‘池縈之’的眼中,卻仿佛黑白無常的勾魂幡,閻羅殿的催命符。

削蔥般的指尖,緩慢地劃過富麗精細的珍珠耳墜,點翠鳳釵,金玉步搖,最終下定決心般,掂起盒底的一個金鐲子。

同樣是赤金打制的鐲子,花樣是極簡單的雙股交纏螺紋形制,鐲子上均勻綴了十二個風信子形狀的精巧小鈴鐺,被兩根手指掂在半空中,輕輕一晃,就發出了一陣清脆的響鈴聲。

‘池縈之’抿著唇,將挑選好的首飾送到了黑檀木長案上。

“還是選手釧。”

對面的‘司雲靖’卻微微冷笑起來。

“世子怎麽會以為,同樣的飾物會在盒子裏放兩只呢。”

語氣中除了慣常的嘲諷,又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深沉濃重意味:

“你今天挑中的,不是戴在手腕上的手釧,而是——戴在腳上的腳鈴哪。”

黛衣少年公子吃了一驚,今天首次擡起頭來。

窗外清冷的月光,照亮了一張眉眼如畫的昳麗容顏。

——也是站在竹簾邊的池縈之每日鏡中面對、再熟悉不過的一張臉。

她早有預料,如今見了果然如此,伸手按了按自己隱約作痛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