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八十四(第2/2頁)

“真的不是害羞嗎?”姜知津問。

溫摩的臉頓時又燙上了一級台階,她差點兒沒跳起來:“怎麽可能?!”

“可是姐姐你的臉更紅了呢。”

溫摩:嗚嗚你走開我不要跟你這個小孩說話……

就在她想直接把他趕上床的時候,他握住了她的右手。

右手上還裹著紗布,不過裹得不算厚實,還算方便能動,姜知津輕輕把紗布拆下來,就看到她虎口一圈的傷口有一點點發紅。

姜知津的眸子微沉。

這個傷患嚴重不乖,顯然沒少用這只手。

他一手托著她的手,一手取了瓷盒來,指尖沾上一點藥膏,輕輕替她塗在傷口上。

他的動作非常輕非常輕,好像生氣稍重一點,就會弄疼她。

從溫摩的角度瞧不見他眼底的神情,只瞧見一排濃密的長睫,在眼窩裏投下濃重的陰影。他的臉像是上天用玉石雕出,完美得如同一尊玉像。

屋子裏悄然無聲,靜謐如水,院子裏蟲鳴蟄唱,一片熱鬧。昏黃的光芒籠罩著屋內,屋角的瓷缸上冰塊無聲融化,一縷縷淡淡的水汽升起,轉眼又消失在空氣中。

溫摩無法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

上個藥而已,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為什麽她會覺得好開心,嘴角忍不住往上翹?

他為她上藥如此細致認真,明明好得很,為什麽她卻覺得心裏頭酸酸脹脹的,眼眶甚至有點發紅?

上好藥,姜知津拿紗布重新替她裹好,擡起頭:“姐姐,脫衣服。”

溫摩立即回過神來:“不用了不用了……”

“姐姐自己不脫,我就來幫姐姐脫。”姜知津的臉色無比認真,“姐姐不懂得照顧自己,後背的傷口一定也紅腫了。”

“那也……”

底下“沒什麽大不了的”幾個字還沒出口,姜知津直接伸手去解她的衣帶,溫摩下意擋住他的手,不小心又動用了那只傷手,姜知津反應極快,迅速縮回手,溫摩正要松一口氣,他倏然出手,兩只手抓住她的衣襟,用力一扯。

“哧”,輕薄的絲綢發出一聲清脆的裂帛聲,身上那件裏衣裂作兩半,露出了裏面的心衣。

溫摩下意識擋住自己,給他嚇了一跳:“津津!”

姜知津板著臉:“姐姐不乖,受傷了就要好好上藥。”

溫摩還從沒見他如此正經過,緊鎖的眉頭看起來有幾分像大人了。

溫摩愣了一下神,然後不由失笑。

所以她到底在糾結什麽呢?津津只是個孩子,他只是關心她,想給她上藥而已。

她真是太禽獸了。

以禽獸之心,度津津之腹,胡思亂想,白賠一件衣裳。

姜知津說著,作勢還要再撕,溫摩連忙道:“好好好,上藥,上藥。”

她一咬牙,脫了這件裏衣。

光滑的背脊在姜知津面前展露出來,玉骨冰肌,在燈下每一寸仿佛都微微發著光,但肌膚越細膩,便襯得那道自上而下豎貫全背的傷痕愈加觸目驚心。

姜知津若說沒有半點綺念,那是自己騙自己,但綺念只是一閃而過,剩下的全是滿滿的心疼。

這幾個夜晚,他一合上眼睛,就是溫摩在他面前擋住劍陣的背影,仿佛已經粘在了眼皮了,刻進了骨子裏,永難忘懷。

現在,回想當中的畫面再一次真實地現顯在面前,而且如他所料,這個大大咧咧的女人根本沒有把自己當成一名傷患,長長的傷口果然有些紅腫。

真想把她抓起來,綁起來,鎖在他眼皮底下,傷口養好之前,哪裏都不讓她去。

他心中狠狠地這樣想。

手上卻是輕之又輕,生怕弄疼了她一分一毫。

狠厲與憐惜,兩種情緒在他心裏打架,把他攪得腦仁兒疼。

溫摩若是這會兒回頭,就會看到姜知津眉頭緊鎖,眸子深沉,有幾許怒火,但更多的還是心疼。

唉,還能怎麽辦?

既然養了一只鷹,就不能指望它乖乖縮在鳥籠中。

上好傷,姜知津去衣箱裏替溫摩另取了衣物披上,溫摩自己把手套進袖管裏,偷眼瞧姜知津一本正經的樣子,再一次深深為自己的胡思亂想感到慚愧。

她的津津是這世上最單純最善良的小孩啊!

*

半夜,姜知津悄然起身。

溫摩睡得正熟,眉眼安靜極了。

姜知津低頭看了她半晌,手輕輕碰了碰她的臉,她睡得太香甜,只動了動嘴角,咕噥一聲,就沒動靜了。

姜知津輕手輕腳下床,離開臥房。

門外,值夜的下人忙上前:“公子,做什麽?”

“準備一桶冰塊。”

姜知津吩咐。

大半夜準備冰塊?下人愣了愣,不過這爺時常有驚人之舉,大家也都習慣了,遂去了。

姜知津看著緊閉的房門,微微笑。

他找到讓她乖乖養傷的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