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二十九(第2/3頁)

“對。”姜知津肌膚在燈光下瑩然如玉,笑得眉眼彎彎,滿滿斟了一杯酒,“姐姐請。”

溫摩就在他手裏滿飲一杯,喝完一笑:“津津乖。”

姜家的下人原本都經過了合格的訓練,能在必要的時候集體放空,全當自己不存在,但此時此刻,大家還是不大自在地挪開了視線——雖說是夫妻,但在吃飯的時候就這麽調情,實在是有點那個……

不要臉。小金子在心裏吐露了大家的心聲。

公子原是一個好端端的公子,是娶了這個南疆來的夫人之後才變得如此,竟然當著眾人要公子喂食,簡直無恥!便是那樂坊的花魁都比她端莊些。

不管下人們怎麽想,溫摩這頓飯是吃得心滿意足,姜知津真可謂是善解人意,她想吃肉的時候絕不會挾菜,想喝酒的時候絕不會喂湯,一頓飯把她照顧得舒舒服服,她一根手指頭都沒有動一下。

其實真相是,她想要什麽東西的時候,眼神已經先一步落在上面,完全沒有掩飾,在姜知津看來,這比直接說出來還要清楚明白。

接下來幾日,姜知津似喂飯喂上了癮,餐餐皆是如此,還笑道:“我從前玩過家家,喂過人偶娃娃吃飯,姐姐可比人偶娃娃有趣多了。”

溫摩的手一日比一日見好,但因為姜知津服侍周到,她覺得當人偶娃娃也不壞,樂得由他去。

姜知津“喂飯遊戲”正玩得不亦樂乎的時候,風旭帶著宜和來了。

當著皇子與公主的面,姜知津依然故我,挾起一筷子要喂溫摩,溫摩卻不得不撿回侯府小姐的理智,溫和地阻止姜知津,低聲道:“以後沒人的時候再喂。”

“那先吃了這口。”姜知津道。

溫摩擡起衣袖,擋住客席上射過來的視線,一口叼走筷子上的肉。

姜知津高興了,笑問:“好吃麽?”

“好吃。”溫摩道,“你也嘗嘗看。”

姜知津含住筷子,溫柔地舔了舔,“唔,真的好吃。”

“……”是快到夏天了吧,溫摩只覺得熱力上湧,臉頰有點發燙。

他是無心的他是無心的他絕對是無心的!

不要多想,多想你就是禽獸。

宜和差點當場摔了筷子。

不單想摔筷子,她還想掀了面前的席案。

風旭看了她一眼,示意她注意。溫摩也向她望來。

溫摩這一眼其實是放空的,她不能再望著姜知津,不然臉肯定得紅得清晰可見,於是將視線放出去,宜和席上的動靜略微大一些,她便自然而然地望了過來。

宜和立刻從那空洞的、沒有表情的眼神裏自動解讀出殺氣。

獸柙那一幕在眼前重現,她低下頭,拿起筷子,小口吃菜。

溫摩的手尚未好全,一晚上是喝酒多而吃菜少。姜知津和風旭宜和聊的又是馬上夏日將至,西山要熱鬧起來的種種事情,三人聊著哪家的絲竹班子妙,哪家的廚子好,皆是富貴紈絝的口角,溫摩半懂不懂,聽得無甚趣味。

好在姜知津因趕著同風旭去書房說話,筵席結束得比往日要快許多。

溫摩原要盡地主之誼陪一陪宜和,哪知還沒走近,宜和便道:“我倦了,先回行宮去,告辭。”

說罷,扶著宮人們,幾乎是腳不沾地,走得比兔子還快。

溫摩:“……”

她又不會吃了她……

不過她也有事。

風旭隨行的羽林衛之中,有一個人十分面熟,正是那天晚上跟著陳山海身邊的一位,陳山海好像喚他“阿刀”。

她讓大劉準備了一些點心,並幾壺好酒,賞給一眾羽林衛,同時給那羽林衛使了個眼色。

那阿刀也是機靈人,立即便說了幾句贊頌之辭,然後表示要向少夫人謝恩。

大劉將他帶到溫摩面前,溫摩細問起那一晚的情形。

那一晚羽林衛率先硬剛徐廣和他的手下,幾乎每人都掛了彩,只怕他們一時逃得過姜知澤的追拿,後面只怕還是有麻煩。

阿刀笑道:“大理寺的李大人確實找到我們了。好在離開清涼坊後,老大帶我們又去找老仇人打了一架,黑咕隆咚的,那幫人也不知道我們本來帶著傷,還以為是他們將我們打傷的,在大理寺清清楚楚對的口供,官家向來不管小巷裏頭的事兒,我們就被放了。”

所謂“老仇人”,乃是當年陳山海從前當混混時搶地盤的對手。

這場架一打,他們身上的傷便算是過了明路,掛彩有損羽林衛形象,溫嵐每人罰了一個月月俸,但跟他們這一筆掙到的傭金比起來,一個月月俸差不多算是九牛一毛,壓根兒沒人在意。

“你們老大還挺行。”粗中有細,能打能說,對敵人十分奸詐,對合作夥伴卻是十分守信,溫摩很是欣賞他,“他的傷怎麽樣了?”

阿刀聞言臉色有幾分黯淡,搖頭:“不好呢。求了太醫醫治,內服外敷地用了不少藥,還是生疼。”